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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在大声嘶喊、煽动里民杀官亡命里监门仲绳,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自己咽喉那根箭矢。
箭簇是青铜铸造菱形,上面凝着朱红色血滴……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点什,出来却不是话语,而是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冒出来,开始是血沫,慢慢却变成潺潺溪流。
而后,仲绳就失去平衡,轰然倒下,从他站立瓦屋屋顶上翻几翻,滚落下来,砸在地上,动不动……
他也够光棍,已经想出杀人亡命,举族逃走主意。
黑夫顿时色变,若外面这群人真听他话,不管不顾话,自己这次,还真就凶多吉少……
他连忙举起手弩,瞄准里监门,想要射人先射马,不料却被无数双高举着手拦住视线!
杀官亡命,这个念头,像是疯长藤蔓,在众人脑海里逐渐壮大。
面前张张脸也开始扭曲变形,对着黑夫和众亭卒高声呼喊道:“杀他们!”
“万万不能放他们离开!”
众人闻言,顿时色变,尤其是买掠卖女子那几户人家,更是率先回过头来,用不善眼神看向黑夫。
黑夫见状不妙,连忙喊道:“里监门在骗人!律令有言,只要自首,便能减轻处罚!汝等若能助将里监门,还有购买女子人捉住,更能减轻罪行!不至于死!”
这依然是假话,但黑夫现在要做,就是寄希望于盲山里众人因为各自要受惩罚不同,开始起内讧。
但他还是高估这穷乡僻壤对秦律畏惧程度。
盲山里两百多口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里监门被支腾空而来箭射死,众人茫然四顾,却找不到是谁在哪射
此时此刻,在族灭威胁下,这些人连里吏、田典性命都不顾,有几个性子急,甚至已经抬起手中尖耒、木耜,就要朝黑夫招呼过来!
黑夫连忙往后退,与众人形成个圆阵,把那几个没有战斗力女子护在中间。
她们没有哭泣,只是冷漠地看着周围全体,bao徒化里民,只似乎早已习惯,只是眼中绝望越来越深。而利咸、东门豹,还有季婴,都已经咬紧牙关,死死握着武器,准备进行场力量悬殊死战!
十余步外,屋顶上里监门仲绳张狂哈哈大笑起来:“这位亭长,你所说律令虽严,却远在县城,能奈何?能奈何?”
话音刚末,便有弓弦在里门外绷响,有箭矢凌空射来,从背后,直接射穿里监门咽喉!
有人犹豫,有人迟疑,但没有人听黑夫话,迈出第步。对自己族人、邻居动手,总比对陌生人同仇敌忾需要更大勇气。
反倒是那里监门仲绳,索性爬到旁边个瓦屋顶上,振臂大呼起来。
“这狗亭长在挑拨吾等,千万别上当!若是吾等内讧,放他们离开,那便是全族遭殃。不如将这些亭卒统统杀!反正盲山里偏僻,事后也无人知晓!”
黑夫却大笑道:“早已将此事告知县官,若迟迟不归,官府定会追究,从县乡派兵来镇压。到时候等待汝等,便不是群盗罪,而是要夷三族谋逆罪!全里两百多人个都跑不掉!”
仲绳凶相毕露:“那又如何,就算亡命到楚地去,也比在这全族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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