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者答案是肯定:“当然是礼重!”
因为知道张氏规矩,所以东席上乡贤父老们都比较注意:入宴席前要从容淡定,脸色不能改变,手要提着衣裳,使其离地尺,不要掀动上衣,更不要顿足出声音。上菜时,席间菜肴摆放要有顺序,进食时要顾及他人……
除礼貌举止外,对各种餐具熟练使用,也是“食礼”部分。
就说眼前这木制餐勺,在这时代名称是“匕”,或为“匙”。餐勺与箸通常是配合使用,般会同时出现在餐案上,但匕箸分工相当明确,两者不能混用。
东席之上,众人先是举起箸,从盘里夹菜,放入口中,小口地咀嚼,咽下后,又放下箸筷,拿起餐勺,将热腾腾粥饭放到嘴中……
被黑夫、共敖连续吹,张博这番摆阔,便落个自讨没趣……
他只得拍拍手,揭过这幕,让下人快些上菜肴!
穿着洁白足袜绿衣婢女们6续入内,虽然在黑夫眼里这些女子谈不上有多漂亮,可在随他来几名有爵秦卒眼中,这些婢女都是许久未见俏佳人,顿时咽咽口水。
婢女们看着这群瞪大眼睛秦卒军汉,或皱皱眉,或掩口而笑,将菜肴、酒水放到诸人面前案上,便躬着身子倒退着下堂去。
黑夫瞧,暗道:“张氏今天可真是下血本。”
这正是《礼记·曲礼上》所说“饭黍毋以箸”,以及“羹之有菜者用梜,其无菜者不用梜。”
西席那边,除黑夫和共敖还懂点用食礼节外,其余秦卒军汉就完全不懂,或全程用筷,或全程用勺,甚至有直接以手抓饭!他们在营中辛苦太久,此刻吃不亦乐乎,哪还管那多。
吃肉时候也样,双齿细柄骨制餐叉,配合着短而薄铜刀,都包裹在丝织物里。所以东席乡贤父老们,都像后世吃西餐样,以刀削将大块白肉切开,这就是孔夫子当年讲究“割不正,则不食”,然后再用叉子叉着肉放进嘴里,闭上眼回味无穷……
西席秦卒就大为不同,他们都吃十分鲁莽,或直接将肉骨头捧在手里啃,大口囫囵地吞下,吃满嘴油,就用袖口随意擦。喝汤时间还出很大声音,吃完以后,更大笑着将骨头扔出去给院中几
却见案上除梁米外,还有不少肉食,带骨肉放在左边,切好大块肉放在右边,饭食放在人左手方,羹汤放在人右手方,且有脍炙在外,葱牒蘸酱等调料在内,这是为方便取食。酒浆则盛放在旁壶中,并有箸、匕、叉、刀诸物奉上。
黑夫当亭长时,好歹去几个县吏家里做过客,参加过几次筵席。所以他知道,原来这战国时期中国人吃饭,尤其是中原士大夫宴饮,还有种种规矩讲究,且餐桌上不止用箸筷,勺子和餐刀、餐叉也是常见工具。
那还只是秦国,魏国地处中原,不仅历史传承悠久,且儒风盛行,受礼乐文化熏陶更重。这户牖乡张氏,也自诩为春秋大夫之后,家中藏有诗、书,有不少子弟跟从儒者学习,所以虽只是乡贤土豪,却也以礼乐之家自居,处处都要讲究。
正所谓,夫礼之初,始诸饮食。礼乐文化里,吃饭不仅是吃饭,也是仪式。
儒家还专门与人辩论过,礼与食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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