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楚军“视日”,他必须全天伺侯在墙垣上,观察秦军动静:是否有新敌军抵达、是否有敌军悄悄离开,那些看似寻常调度、甚至连做饭时敌军营火数量,他都要记录下来。而且还不能误中计策,因为这年头打仗,总喜欢用减灶或者增灶之计来误导敌方。
此外,还得记下秦营各处布置:那两道壁垒何处防御最薄弱,帅帐大概在哪,民夫们住在何处,马匹战车在哪里集中?从陈郢方向源源不断运来粮食又堆积在哪座营地?
项城大门紧闭,被秦军构筑两道夯土壁垒围住,断绝与外面切联系,他们只能
但能够进行三百里长途奔袭,这支军队必然是轻装上阵,连粮食、箭矢都不定带得够,更别说攻城器械之类,所以指望这支偏师攻城略地是不可能,李信应该只是去寻敌交战。
不管怎说,如此来,胜利天平,似乎在朝秦国方慢慢倾斜,甚至有人大胆地估计,在春天到来前,战争就能结束……
然而,黑夫却没有这乐观。
仿佛上天眷顾,把场又场胜利赐给秦军:在顿县,在平舆,在寝丘……
可伴随着秦军不断胜利,黑夫却越发心怀恐惧。
秦军进围项城已经十天,但项城却大门紧闭,项燕大纛稳稳立在城头,无视任何诱敌和挑衅。
攻城器械虽然在有条不紊地建造,但两次尝试攻城都以失败告终,秦军主将似乎也不着急,让兵卒们在颍水南岸军营外,新修筑两道壁垒拒敌,看这样子,是打算长期和项城内楚军对峙。
所以在黑夫看来,这场围城实在太过悠闲,这让他越发怀疑,项城到底是不是真正主攻方向。
果不其然,这天,秦军“偏师”大破楚军,在淮北高歌猛进消息传来,使得项城外秦军攻城营地片沸腾。
军中是个报喜不报忧地方,失败消息,军吏们会尽量掩藏,可若是捷报,他们恨不得每个兵卒都知道。营地内外,都在传扬着这桩好事,这让秦军围城十日来未建寸功压抑感得以纾解,到处都洋溢着欢庆笑语。
战局错综复杂,瞬息即变,这让黑夫更加琢磨不透,这场本来高歌猛进伐楚之战最终失败,到底是发生什事?
他手边没百度,无从知晓,只能磨快自己剑刃,四处伺探消息,日夜等待。
……
项城城头箭楼上,周文也察觉秦军营地里小小异动,皱起眉来。
“秦军今日似乎比往日要欢快,莫不是从外面传来什消息?”
黑夫也置身于这种气氛中,他身为短兵亲卫,消息比般军官要灵通很多,在其他几个短兵百将那里打听,就得来许多种说法。
“据说蒙恬将军亲帅三万关中精锐,已连破平舆、寝丘。”
“寝丘战,杀敌过万,楚人溃不成军,难怪这些天并无楚国援兵来项城。”
“有人说,蒙恬将军已抵达颍水下游,准备打钜阳,外面那些运粮船只,就是要去支援!”
说法虽多,但仍然可以平凑出条行军路线来,黑夫暗想:“直觉果然没错,那支所谓偏师,才是真正主攻部队,如今已从侧翼破平舆、寝丘,兵临颍水,如此来,便可以得到上游船只运送粮秣支援,真是打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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