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捋着胡须,对旁长史道:“去年八月底,本郡守在接到安陆禀报后,便立刻让各县种冬麦试行,天都没耽搁,就是为赶在今年入夏前后及早证实此事,便能全郡推行,让农夫们在耘田锄草之后,便能及时追肥,好歹是赶上。”
这项政令确很赶,长吏作为执行者,也奉承句:“纵然是千里之马,也得有伯乐赏识,唯有郡君,才能有这样眼光,才能如此果决。”
叶腾点不谦虚,大方地收下这句奉承,笑道:”不是老夫自吹,若他人做郡守,定会多耽搁半年,虽然会错过伐楚之战,但最终也能证实效用,而后提交到咸阳,让大王知晓。纵然是最差劣吏,也不敢不加重视,因为这是秦国,从大王到郡县乡吏,都以法家尽地力之教为本职!“
“但,若不在秦国,而是其他诸侯呢?黑夫和他伯兄衷这法子递上去,又会有何后果?”
长史拱手:“下吏不知,还望郡君解惑。”
然早就知道这法子历史意义,可当听到南郡年能增产数目,依然微微吃惊:“竟有如此之多!”
如此算来,光是南郡郡增产粮食,就能养活征楚六十万人三到四个月!
时间,黑夫只感觉,自己和伯兄衷,俨然成这时代袁隆平啊。
叶腾颔首道:“总之,这是大利于南郡,大利于秦国,乃至于大利于天下事。发现此法人,区区级爵位,远远不够,你伯兄,可直接升到不更!赏万钱!此法待秋收报到咸阳后,甚至能再升为大夫,赏赐更重。”
说到这,叶腾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笑:“可惜啊,从云梦乡田佐吏,到安陆县田啬夫,报功时报都是汝伯兄之名,若再行更改,便是不直欺君。黑夫,这件事,你可曾后悔?”
似乎是今天事让叶腾触景生情,让他有很多话想说,便对跟自己十年亲信,说起在韩国做吏时件往事。
“说起来,今日情形,和当年还有些相似。二十多年前,刚刚出仕,在韩国做介乡小吏。韩地险恶,山岭颇多,五谷所生,不是麦就是菽豆,民之所食,大抵是豆饭藿羹,日子过得极苦。”
“次偶然机会,在巡查里闾时,治下农夫说,将藁秆或者割下来草木放到田里,让其自行腐烂,也可以增加土地肥力,让来年收获稍增。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将此事用公文禀报县令,指望通过推行此法,让百姓多点收成……”
“然而年过去,没有任何回应,实在忍不住,便利用族中关系,去县上询问,县令才说事务繁忙,将此事忘,被催,才禀报新郑。而后,两年过去,三年过去,新郑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都没派人来质问此事孰真孰假,宗族虽然在叶地有些影响,可比起新郑那些卿大夫,只能算个小乡豪,也帮不上……”
“直
黑夫却笑笑:“往高处说,此法由郡守推行,即将大利于南郡,大利于秦;往低处说,只是随口提句,而伯兄却辛苦年钻研此法,肥水未流外人田,何悔之有?”
叶腾略微吃惊,随即哈哈大笑。
“好,好个肥水未流外人田!”
……
回枝江路上,叶腾坐在轩车上,心情大好,看沿途风景也似乎怡人也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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