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泄气地把镰刀扔,坐在田埂上生闷气:“待你归来,起码也是个公士……不对,上造!却还是个穷乡士伍!”
老实牡不知该说什是好,只能继续埋下头,加快割稻速度。原本,他们都是没机会回家,多亏县尉恩德,让他们在屯长、什长带领下回到乡里中,帮家里秋收,同时也与之告别,如今已是八月十四,只有四天就得回去集合。
他臂膀粗壮有力,能够扛起县尉大旗,干起农活来也不马虎,很快就割完亩地稻,将其扛到田埂上放好后,有些诧异地说道:“今年稻长得真好!”
“这是自然。”
生半天闷气彘终于答话:“田佐吏早在季夏时就宣扬过堆肥沤肥之法,还在公田里用。但乡里不少人家都沿用旧法,不敢尝试,听说是县尉家献上法子,就觉得定然可靠,便让家里在这十来亩稻田用,今年每亩稻田,起码要多收三斗、五斗谷子!”
“这几年间最后悔事,就是王二十年时,服完徭役那天傍晚,没有和季婴、小陶、东门豹起,留下来等县尉……”
八月中旬,涢水乡乡邑旁处农田里,士伍彘身穿粗麻褐衣,赤脚踩在金黄色稻田里,抬头看着南飞鸿雁,脸上满是悔意。
想当年,黑夫是他们服徭役时什长,几人同训练,同修墙垣,起得钱,也算有些交情。
不过服役结束那天傍晚,因为黑夫被当时县右尉郧满喊去,彘急着回家,便拉着堂弟牡先走步……
直到如今,眼看当年与他们样是黔首士伍季婴、小陶都得到爵位,还在县里担任官吏,东门豹更是指挥五百人,威风八面,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什!
牡在六月底就去乡亭应征受训,故而不太解,此时听,便将他在县城见到“公厕”也讲给彘听。
“那天在城头擎旗时,还听县尉与县令商量,说等到秋收,除县城外,还要在三个乡乡邑也盖间公厕,收集粪肥……”
三个乡邑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人,年下来,公厕可得粪肥也很可观,所以县令雍何只等郡上首肯,便要继续推行“公厕下乡”运动。
这句话倒是点醒彘,他拍大腿,立刻站起来。
“对啊!吾弟,那公厕归田佐吏管,由刑徒清理,肯定需要个看管他们小吏罢?这污秽差事,乡中有爵者肯定不愿意做,不如去应募如何?
若是当年留下,与黑夫同去湖阳亭,起去魏、楚,如今他,纵然做不到东门豹那样号令乡,起码也是个斗食吏吧?
边说着,彘又叹口气,看向在田地里飞快挥舞镰刀割稻谷牡,没好气地说道:“堂弟,你就不悔?”
身材高大,却生性木讷牡茫然地抬起头,擦擦汗,露出憨厚笑:“不悔,如今被征召服兵役,县尉巡营时见,居然还记得当年事,拉着聊许久,最后还让做他擎旗兵,与短兵亲卫同等待遇,每顿饭可以比般士伍多吃碗,还有葱韭和鱼汤下饭!”
“吃,你就知道吃!”
牡这说,彘就更气,如今看来,堂弟好歹搭上县尉大船,可自己身材矮小,也没有被征召,眼看又要错过这次升爵发财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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