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只答应让你离开大营,却没保证让你回汝阴。“
相里革面色僵,他还以为,自己能像子墨子赴楚那样全身而退呢!谁料半路杀出个不讲信义黑夫来!
“信义?”
黑夫不以为然地笑道:“这又不是春秋,也不是墨者,两军相争,都是要将对方往死里逼,还讲什信义?你也说,有墨者守城,定会让秦人多数倍死伤。思量,觉得你回去后,将军虚实告知城内守卒,再于城头布置机巧器械,指挥楚国军民守备,可能会多杀十名,甚至百名属下兵卒!兵卒如手足兄弟,将他们带出来,便要将他们带回去,岂会为所谓信义,让他们枉死?”
言罢,黑夫挥手道:“二三子,将此人绑,押回营中,汝阴不破,便直关着!”
所以,南方之墨所做切,不过是道途中央,面对成千上万战车狂飙,高高举起双臂,想要阻止它们前进螳螂,除自己被碾得粉碎外,不会激起半点波澜……
这些事,他们又何尝不知呢?
“然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这是墨者必须遵循东西,孟胜因为与百八十名墨者死阳城君之难。吾等纵然难以扭转大势,但既已答应汝阴,哪怕秦军真以十万之师攻之,南方之墨,亦会知不可为而为之,与之共存亡!”
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虽是孟儒之言,可放在墨者身上,亦是他们行事准则!
想到这里,相里革捏紧拳头,加快脚下步伐,他今日在秦军大营里见到切,得知信息,对于守城,亦有不小帮助!得快些回去,告诉夫子和同伴们。
相里革眼中有些悲哀:“这位率长所言似乎不差,但秦墨想信守自己道义,南方之墨亦要信守自己道义!纵然与所谓大势相逆,亦不能改吾等心中之志,告辞!”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去,然而旁听许久率长孟嘉却按剑拦住相里革,冷冷道:“你还想回去?”
门口短兵亲卫,亦横戟在前,拦住相里革去路。
相里革转过身,看向黑夫,看向程商,也看向李由,眼中已充满死志。
“夫子及南方之墨三十余人,已持守圉之器,在汝阴城上静候。南方墨者助弱者御强之行,兼爱非攻之志,虽杀,不能绝也!”
然而,就在他走到半途时,却听到后面响起阵密集马蹄和车轮轱辘声!
尘土飞扬间,两乘戎车,十名骑从从后方包过来,拦在他面前!
相里革瞧,站在车上,正是在帐内言语不凡黑脸率长……
“黑夫率长。”
相里革看着朝自己逼近骑从,冷冷道:“李都尉不是放离开?莫非是反悔?”
……
李由最终还是挥挥手,放相里革离开。
在回汝阴路上,相里革想起在帐内争辩话语,不仅喟然长叹。
李由让他出帐时对他说,纵然南方之墨能在汝阴多守两天,但等到秦国大军抵达,亦逃不脱陷落命运。
而且,哪怕他们将这路秦军稍稍阻挡,但颍水以北秦军主力,亦将不断攻城略地,与步步抵抗楚军进行残酷厮杀,争野以战,杀人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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