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后道：“吾等也并非嗜杀之人，这样，你既然去过寿春，便先留在
军中做向导吧，放你
乡党们离开。但若他们今后还与秦作对，亦或是顽抗不降……”
黑夫和蔼地笑道：“便杀
你！”
……
等陈婴离开后，章邯赞道：“不曾想
个小小县吏，也有这般见识和胆量。”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百户之乡，必有智者。”
能出门游历，说明此人家里条件还不错。
黑夫颔首，又问：“除汝等外，可还知其他前往寿春楚师是从何处出发？”
陈婴把自己在路上遇到那几支队伍都报上来，再往细问，他就不知道。
黑夫知道此人地位低微，问不出什
来，挥手便要让季婴将其带下去，不曾想，陈婴却求生欲极强，猛地顿首道：“吾等只是寻常楚地百姓，听县尹之命行事，并非心与秦作对，还望将军留吾等命！”
旁章邯却道：“若是纵之，谁知道汝等还会不会反复！”
人，眼下大半朝西曲阳城进发，只剩下千余看守营地，陈婴从正在生火造饭秦兵身边小心翼翼经过，走到营中央帐篷处，那个带头黑脸军官正与另个白面军吏说着话。
陈婴双手被缚，又被季婴在腿上踢脚，便扑通声跪在二人面前，膝盖正好落在块坚硬石头上，疼得他直抽冷气……
……
黑夫停下与章邯交谈，抬起头看这被押来楚人眼，却见他胡须老长，怕有三十多，再问，却只是个小什长……
“小人在东阳县做个小吏，混个温饱而已，此番随县尹出来，因军吏尽数战死，所剩人里，以年纪较长，便被他们推出来回答将军问话。”陈婴老实回答。
黑夫道：“不过在蕲南决战后，王老将军也让各军下达禁令，不许杀俘，或也是为夺取楚地后，派官吏治理做准备罢……”
距离那场大战已过去快个月，王翦先花数日时间，攻克楚国左司马昭华据守蕲城。又让各部追剿残敌，砍下首级，足够军官们达到“盈论”标准，于是由军官组织有组织杀俘活动便销声匿迹，至多是没分到功劳兵卒因为渴望首级，偷偷杀俘杀民。
这之后，王翦将重新聚
“绝不会，吾等将回到东阳，将所见所闻告知东阳父老。”
陈婴道：“眼下楚败秦胜，楚国社稷灭亡，土地也将成为秦之郡县，放吾等，秦王将多出数百编户，若杀之，则东阳家家皆丧父兄儿孙，必与秦死战不降，故不怕有益，杀之有害！”
“在秦军里，首级可是算功劳。”黑夫笑眯眯地看着陈婴脑袋。
陈婴忍住恐惧，垂首道：“听说项燕数十万人尽没，将军在淮北难道还没砍够？亦或是以为，吾等首级，要比寿春城里王公封君更值钱？”
黑夫哑然失笑：“你虽只是个小县吏，小什长，倒是看得清时势啊，为救自己和乡党性命，什都敢说。”
“东阳在哪？”
黑夫让季婴摊开地图，找到位置，原来是在邗沟以西，后世安徽江苏交界地方。
“东阳小县，距寿春共五百二十里，要走半个月。”陈婴怕秦吏生疑，立刻补充道。
黑夫抬起眼：“你去过寿春？”
“年少时去游历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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