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差点没口老血喷出来,连忙答应,心里对郡守腾大骂不止。
这功劳不是送给安陆县令?怎还被安这名号,叶老狐狸还写到奏疏里给秦王知道!
他不忘瞥眼旁边奋笔疾书,将二人谈话记录史官,心里直道完蛋。
“这下成秦王钦定,公厕县尉,这臭绰号,怕是要被写到史册里去!”
他发现自己额头下砖块,刚好是方才燕代相邦磕过,还沾着丝些血迹……
但还是得磕下去,后世说什某朝以前没有跪拜,那是扯淡,从周朝开始,九拜之礼齐全着呢,也就是因为平常大家也是跪坐相见,所以跪拜没有那浓厚屈辱意味罢。
“臣李由,臣黑夫,见过大王!”
等行礼完毕再抬头时,黑夫发现,秦王对锐利长目正好看向他。
黑夫也不知道这会自己该是什表情,笑?还是肃穆忐忑点比较好?
燕、代相邦再言,就被郎卫给推攮着轰出来,狼狈不堪地从黑夫他们面前经过。
二人才苦着脸钻出王帐,里面又响起赵高声音。
“都尉李由及部属觐见大王!”
于是黑夫便跟在李由身后,进入里面……
与其说这是帐篷,不如说是宫殿,高大穹顶,犹如宽敞厅堂,空间比安陆县官寺正堂还要大,但与黑夫想象中不同,很简洁,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仅是排编钟,几个鼎簋,案几上坐着奋笔疾书,记录秦王言行书吏,墙幔上则挂着不少地图。
不知为何,虽然设想过无数遍,但真正到秦王面前,他却时间有些词穷。
好在这时候不需他先说话,秦王让李由起身,勉励女婿句,而后又看向还跪在地上黑夫。
“秦王会先问什呢?”黑夫暗想,当然不可能是”,秦始皇,打钱。”可能会问年龄?战功?或王翦肯定与他提及过兵球?
这时候,秦王声音已传入耳畔:“你就是黑夫?鲖阳功臣,李由爱将,亦是南郡守叶腾在书简中提到……‘公厕县尉’?”
“正……正是下臣!”
黑夫可顾不上瞧这些,他目光,全然被坐于帐中央,王翦上首那位王者吸引……
秦王衣着,并非是黑夫之前见过冠冕礼服,而是换上身燕居装束,头戴练冠,上裳玄端,衣袂宽大,看这打扮,足以知道他就没把接见燕、代使者当回事。
再看其容貌,没珠旒遮拦,方可览无遗,秦王政今年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有着高高鼻梁,宽厚额头,浓郁粗犷胡须垂至胸口,坐在那里,恰似凶猛鹰隼样立于万仞之上,傲视万物,气势非凡!
“拜!”
顾不得多看,在礼官悠长长喝下,黑夫紧跟着李由,拜倒在地,行臣见王最隆重稽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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