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遇上干越人都十分崇敬吴芮,朝他下拜行礼,还有老人拉着他手感慨道:“二十年前,吾等还在沿着此水迁徙,时常与其他越人部族相攻。多亏吴君来此,教授吾等修筑城邑,聚十余寨为邑,自此再也不惧其他部族劫掠!”
余干俨然成干越人里最大部族,日益兴旺,眼下吴申天天老去,旦
眼下,头发指甲已投入炉中,百余人开始齐齐吹风装炭,经过上午冶炼,铜锡终于完全消融。
这时候,在众人崇敬目光中,吴芮大步上前,接过工师手中活,亲手将金液倾倒入铸剑剑范中!
高温下,汗水在吴芮古铜色皮肤上流动,臂膀上龙蛇纹身仿佛要活过来般。
这之后,待其数日冷却、凝固,铜剑就成形,但剑好坏,现在仍然不得而知。
“唯愿此剑出范之日,能陆断牛马,水击鹄雁,当敌即斩!”
秦王政二十五年十月中旬,距离彭泽邑三百多里外余干,距离城邑两里山隘处,干枯竹木塞入灶中,大炉顿时烟熏火燎,粉尘四飞。
上百名或椎髻,或断发干越人正围在这处冶炼工坊边,他们如同接力般,将筐收集指甲、头发传递,送到穿着皮裙铸剑师处,随即倾倒入炉中,顿时火光更盛,股焦糊气味在空气里散发。
“断发剪爪,投于炉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
在个椎髻、光着上身青年人带领下,干越人高高举起双手,用他们语言高声呼喊起来。
青年男子叫吴芮(ruì),乃是余干邑主吴申之子,其父年老体衰,入冬后更是患上病,所以今日祭剑仪式,便由他代父出席。
吴芮挥臂高呼,衷心期盼!
至此,他任务就算完成,接下来,切都得交给时间和鬼神庇佑。
吴芮披上粗糙麻布衣,与来观看铸剑干越人起返回城邑,炊烟袅袅升起,已经到晚食时候,众人似乎已闻到家中鱼汤稻饭香味。
干越人城邑很有特点,直接建立在余干水边上,沿着河流,是栋栋竹木建造,上铺茅草干栏式建筑,很像后世傣家小楼。几根柱子将房屋主体撑离地面,上面住人,下面养着家畜。江南之地卑热,这种建筑却年四季都很凉快。
真正城邑紧邻这些竹屋,是高丈余夯土小邑,这座小邑是二十年前,吴芮父亲吴申带领本地干越人修筑,也是余干水上第座城邑。
余干带有不少铜锡铁矿,而铸剑,这是干越人老本行。三百年前,和徐人南渡彭泽同时,吴王阖闾大霸江淮,统治这带,便勒令干越进献宝剑和铸剑工匠,于是干将及其妻莫邪便被送去姑苏,为吴王铸剑。
据说当时吴王令数千人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装炭,而干将莫邪锻造宝剑,并断发剪爪,投于炉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阳曰干将,阴曰莫邪,成为天下著名宝剑……
所以中原人称呼宝剑为“吴越之剑”,吴国越国则又称之为“干越之剑”。
眼下,吴越春秋早已烟消云散,余干水干越人,却世世代代延续着铸剑传统。
剑是干越男人第个妻子,他们每年还会通过鸡卜,算好日子,铸造把好剑,献给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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