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直接用袖子替个年轻楼船之士擦去鼻涕,拍拍有些紧张众人,笑道:
“若是白日交战,吾等不敢称第。”
“但要论夜战,恐怕无人敢与楼船之士争锋!”
闻言,众人都在寒风中笑起来,这确是楼船之士优势。以农夫为主,主食为粟稻,极少有肉类佐餐秦军,常有“雀蒙眼”这种症状,在夜晚视物不清,纵然有月亮,也几乎完全看不见东西,行动困难。
然而楼船之士却不同,他们是从滨水而居渔民里选出来,从小喝着鲫鱼汤长大,在军中也饭稻羹鱼,维生素得到补充,所以雀蒙眼症状较轻。
前方两里外,月亮映照出黑漆漆山崖,那就是澎浪矶。
澎浪矶以怪石屹立江中,三面临江,顶风遏浪,惊涛澎湃。本地人言:舟过矶,虽无风,亦浪涌,盖以此得名也。
赵佗回过头,发现楼船、艨艟在身后渐渐缩小,待其几乎要消失不见时,澎浪矶也近在咫尺。
凌乱风从北岸吹来,流水敲打船壳,士卒们边抿着嘴,边使劲摇桨,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下刻不小心撞上暗礁,船毁人亡,腊月江水冰冷刺骨,能飞快夺走人体温,纵然是楼船之士,下去也很难再游上岸。
“幸好占领彭泽这个月里,也未闲着。”
赵佗却有自己想法,他严肃下来,看着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吴人善水,但逆淮而上,却能在陆上力敌楚国车兵,五战入郢。谁说楼船之士,就上不岸?”
手下们又问:“纵然五百主欲与彭泽守军里外夹击,又将从何处登岸?码头被烧,楚人还派三百人守在可让小舟登陆岸边。”
赵佗先是不答,径自走出船室。
他们位于靠近北岸小孤山附近,赵佗看向黑蒙蒙大江南岸,指着处三面临水,没有丝灯光地方:“澎浪矶!”
听闻此名,所有人都勃然色变,只以为赵五百主疯……
这种黑蒙蒙夜晚,确是他们大显身手好时候!
“今夜之后,赵佗或将配得上做司马义弟,而二三子也将建功立业,名扬军中
赵佗直呼庆幸,他让人把附近地形水文情况都摸清楚,还让本地老渔父带他去澎浪矶上远眺北岸。
眼下,这些都成他们优势。
岸边是团团纠结岩石,但此时此刻正值涨潮,所以十余小舟平安地驶过最危险区域,船头冲到澎浪矶崎岖湖岸。
踩着寒冷湖水,兵卒们娴熟地将小舟拖上岸系好,而后便列成两队,众人脸颊都被腊月寒风吹通红,甚至有人鼻子下已经挂上长长鼻涕。
虽然名为五百主,可实际上,赵佗手下不过三百余人,留下看守楼船艨艟,只有两百人和他上岸,来进行这场冒险。
……
凌晨时候,在呜呜风浪掩盖下,条条小舟从湖泊深处向南岸驶去,十余片桨叶同时入水,叶刃搅拌湖水,划开片涟漪。
若无码头,大船是没法靠岸,只能依靠摇桨小舟,偷偷摸摸地靠近。
赵佗蹲在第艘船上,他肠胃还没有恢复,此刻好似打结,阵阵刺痛,不知是腹泻后遗症,还是因为紧张。
不仅在紧张敌众寡,紧张己方会被敌军守在岸边部队发现,还紧张即将驶入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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