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咎看
县丞
眼，老实答道：“程邈虽是隶臣，但因《司空律》有言，隶臣有巧可以为工者，勿以为人仆、养、城旦。程貌熟悉律令，又能写手好字，故官府没有派他去做苦力，而是在令史手下做事，协助缉捕罪人。除没有俸禄，每晚归来后要住进监牢外，其余与普通头小吏无别，扣除衣食，每次公事，还能得到四钱……”
黑夫失笑：“这
说，你所言程邈在外劳作，其实是跟着令史办案去？”
县丞面色不太好看，瞪曹咎眼，曹咎也擦擦汗，应道：“唯，正是如此。”
让程邈服轻刑是他给县丞出
主意，虽然在法律上说得通，但若陛下迁怒下来，他们也要被殃及啊。
“有特长就是好。”
“程邈是哪年入狱，犯何罪？”
曹咎忙道：“禀上吏，程邈已入狱十年，罪名是樊於期之叛，程邈受其举荐为狱吏，又入宫为郎。樊於期叛逃时，程邈非但没有自陈其罪，反而为樊於期辩解，陛下震怒，将其判为隶臣，派遣来云阳服刑……”
“原来如此。”
黑夫恍然，秦允许*员举荐他人为吏，可旦举荐成功，举主和被举荐者就绑在起。被举者犯罪，举主因为举荐不当要连坐，反之亦然。十多年前吕不韦、嫪毐倒台，他们在朝为官门客几乎被扫而空。
秦始皇最讨厌就是背叛，樊於期曾担任过中郎将，又多次出征攻城略地，为秦立下汗马功劳，却在被李牧打败后，选择叛逃，皇帝当然是极其震怒，用金千斤，邑万家重赏捉拿樊於期。
程邈还活着？当次日中午，黑夫带着下属董翳和数名郎卫，轻车抵达云阳县时，便得到狱掾曹咎肯定答复：不仅活着，还活得挺好。
曹咎乃是咸阳南市狱吏司马欣妻兄，与董翳认识，听说黑夫是奉皇帝之命来视察，立刻毕恭毕敬地将他请入县狱中。
“隶臣程邈在外劳役，容下吏派人去将他带回来……”
黑夫打量着这个小小县狱，格局和安陆有几分相似，给他种熟悉感，回过头道：“要多久？”
“来回半个时辰，还望上吏稍待……”
黑夫则暗道这程貌运气不错，现在享受待遇，大概跟水浒传里，被发配江州宋江差不多，只要他不写反诗作死话，就这浑浑噩噩过下去不成问题。
但此人究竟是凭什被秦始皇记住呢
程邈非但没有及时划清界限，反而为其辩解，没被处死就算不错。
不过，能让秦始皇过十年都念念不忘人，绝不会这简单。
黑夫又问：“他这十年来，在云阳做何劳役？”
秦不养闲人，对判处徒刑罪犯们，凡有劳动能力，都要强迫他们干活。哪怕是判处死刑犯人，日未死，就要靠劳作换取吃食。
所以在秦国，刑徒和隶臣可以视为同义词。
让人奉汤给黑夫解渴，由县丞陪着黑夫尬聊，曹咎则退到堂外，低声问熟人董翳：“陛下要见程邈？”
董翳摇摇头。
曹咎面色变：“陛下要杀程邈？”
董翳还是摇摇头：“中郎户令说陛下令他来看看程邈，瞧瞧此人在做什，至于是见是杀，中郎户令没说，
也不敢妄然揣测帝心。”
曹咎刚松口气，黑夫却又唤他上堂，问起关于程邈事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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