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教训完不成器弟弟后,让他将新竹简在案几上铺好,还要继续写下章。
落笔之前,他点着赵成道:
“你记好,使奉法遵令者无或缺赏,犯法违令者无所逃罚,叫做法。辨别忠*,赏罚莫测,叫做术。权重位尊,手握杀生之柄,胜众之资,这叫做势!”
“陛下乃是以商鞅之法为基,又杂用申韩之术,并执柄以处势明主!明主决定事,万万不可质疑,小心旁观即可。”
他心中却又暗喜:“那黑夫立功心切,却不知道,失中郎户令之职,他便远离陛下。纵然侥幸成功,升官得爵,又能如何?真是得不偿失。”
赵高问:“你知道,程邈在云阳狱住那间牢房,之前住过谁?”
赵成摇头不知。
“韩非,韩非当年也被下狱云阳,可他下场却不如程邈。”
赵高淡淡地说道:“韩非之罪不至于死,但陛下发现此人心存韩,无法为己所用,依然决定赐死他。程邈之罪按律当斩,但陛下念着他修订文字或有天派得上用场,便留他条命。”
还有他自己例子,赵高当年犯罪当死,依旧是皇帝句话,就驳回蒙毅判决,赵高官复原职。
说法,身为中车府令,管是执掌乘舆,却时常书写诏书,编订文字,是否也越官?”
“这……”赵成抬起头:“这不样,兄长是得陛下允许……”
“总算说对。”
赵高起身,负手道:“如韩昭侯典帽官般,没有知会君主,自顾自地做,那叫越权。”
“但做之前禀报陛下,或者得陛下指派,那就不是越权,而是唯上命是从。”
韩非说好啊,飞龙乘云,腾蛇游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虫蚁同矣,则失其所乘也。贤人而诎于不肖者,则权轻位卑也;不肖而能服于贤者,则权重位尊也。
而朝臣们权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只是君权残羹冷炙罢,皇帝高高在上,都不用大呼“嗟来食!”天下人便如饥似渴地匍匐在脚下。
赵高已经看透大秦权力结构,管他律令多缜密,管他爵位多森严,管他什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最终决定
合法?显然不合法,但却是君主权势体现,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在大秦,皇帝想杀谁就杀谁!
在大秦,皇帝想用谁就用谁!
帝在法上!所以*员是否越权,陛下说算,律令也得站边去。
“你不懂陛下心意,竟想以越官之罪去举咎黑夫,除打草惊蛇,有何用处?再者,这等小事,只要陛下将黑夫平调至少府或司空任职,不就解决。”
赵高不仅娴熟文字,还精通律令,越是琢磨得透彻,他越是发现,在帝国基层,律令是严酷而不近人情。
在县上,个人不好好务农,想要做商贾工匠,那他就是不务正业,要遭到秦吏训斥。
在郡上,个小吏不做好本职公务,却终日做些无关东西,亦是越官违法,要遭到监御史举咎。
然而,当个人官职做到朝堂之上,身处君侧,职权就会变得模糊起来,太尉空缺已久,右丞相是个摆设,廷尉李斯时常在做丞相活,中车府令赵高兼着谒者工作。
这些事情严格来说不合律令,之所以堂而皇之,只因为皇帝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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