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没料生于南方长于南方黑夫会忽然说起开发三郡事来,有些意外,但还是颔首道:“可。”
“此举有两利,利长远,利近迫。”
“义渠、白狄虽早已灭亡,但三郡仍有许多戎狄与编户齐民杂处,其势未熄,如今天下统,关西腹心之内仍有隐患,不可不治也!”
黑夫说这话是有依据,义渠国可是秦大敌,两百年前,义渠王发大兵攻秦,从泾北直攻到渭南。后来义渠还参与过六国合纵,在李帛之战中击败秦军。最后是靠宣太后以女色诱之,才将义渠君杀死在甘泉山,义渠故地也变成北地郡。
义渠灭国后,义渠戎人却未消失,其贵族或以“公孙”为氏,或以“义渠”为氏,享有贵族权力,称之为“戎翟君公”,活跃在北地、上郡、陇西。当年蕲年宫之变,便勾结部分“戎翟君公”为乱。
黑夫抬头道:“关西!”
所谓关西,与关东相对,乃函谷关以西区域,这是秦中枢,也是人口最密集区域,哪里还有什能开拓地方?
黑夫此言让殿内群臣哑然失笑,同样陪伴秦始皇出巡至雍内史腾轻咳声,出面斥责女婿道:
“少府丞,内史同样地乏人众,林木环绕渭南五苑之地,为安置山东十二万户移民,也已开辟不少,建立十余个城邑。你说开拓关西,难道还要陛下将仅剩皇室林苑也开放不成?”
“下吏并非此意。”黑夫早就跟老丈人通过气,此刻便唱和起来。
危无可厚非,但朕乃天下之主,不得不忘家忘亲,为全局和长远考虑……”
孟、西、白三氏族长有些委屈,却都讷讷不敢言。
朝野之中,已经没有人敢公然反对秦始皇决定国策。
殿内众人,唯独赵高敏锐地发现,方才黑夫说到向江南派兵移民时,说中原、淮南,却唯独没提及与孟、西、白息息相关关西。
“黑夫啊黑夫,你到底想说什?”赵高觉得,黑夫肯定有未尽之言。
事后秦始皇拆散些部落,并通过移民通婚,同化不少义渠人
“关西之地,可不止是内史,还有陇西、北地、上郡三处,同样是地广人稀,与其使孟、西、白等关西子弟千里迢迢赴水土不服江南,何不使其就近屯守三郡?”
他说完后看着孟、西、白三氏笑道:“方才三公也说,只要子弟留于关西便可吧?不知三氏子弟可愿去三郡?”
三郡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尚气力,以射猎为先,故秦诗多车马田猎之事,相比于遥远而可怕江南,陇西、北地、上郡相当于只在家门口,孟、西、白三老连连点头:
“吾等关西之人,宁赴陇西北地,也不愿远涉江淮。”
黑夫又朝秦始皇拜道:“臣请言其利。”
不出他所料,黑夫再拜道:“陛下,臣还未说完!”
所有人目光,再度集中到黑夫身上,却听他道:
“开荒、耕耘,收获,乃四季之事,非朝夕可成。迁移民众,修筑城邑,拓宽道路,乃数年十年之事,非年半载可成。故臣以为,昌大南疆,可作为长远之策,缓缓而行。但眼下,有些地方,若能开拓,却能迅速获利!”
“噢?是什地方?”
黑夫投秦始皇所好,以“急利”说之,皇帝果然没有反感,让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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