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夫这个后世人眼光看,洮水以西地区,直到两千多年后,也是藏羌聚集各种民族自治县,也不是进入河西必经之路,弃之亦不甚惜。
本将此番来,除赐汝等衣食犒劳飨士外,便是来更换戍卒。
听说很快就要结束戍边苦日子,枹罕塞全屯四十八人都欢呼雀跃。
让大军在哨塔外围安营扎寨后,李信对黑夫说起在边外之地设哨戍守之难。
枹罕距狄道百八十里,沿途无路,只能顺着洮水缓缓而行。兵卒们戍守于此,衣食都要仰仗狄道每月供应,虽每月派人过来,但总有接济不上时候,尤其是入冬之后
或是觉得,南方人无法体会羌地冬天可怕之处,李信让屯长过来,向黑夫展示寒冬留下战果——只被冻烂耳朵。
枹罕并不是座城,只有个孤零零哨塔,屹立在离水与大河交汇地方。但好歹不是黄土夯成,而是用更为坚固黑色石头砌起,抬头望去,黑夫能瞥见几张满是杂乱胡须脸孔从雉堞间向外窥探。
那是李信年前控制洮西地区后留下守卒,人不多,屯五十人,不过,等屯长来拜见李信时,却说只剩下四十八人。
五日前,二人同外出狩猎,便再未返回,下吏什人去搜寻,却无所获,或是碰到猛兽,或是遭遇湟中生羌,被擒杀
李信却不说话,对羌璜点点头。
羌璜气不打处来,制止屯长讲述:不必猜,其中人确实是坠崖而死,至于另人,他做逃兵!
还有根脚趾,下吏这算是轻伤,那逃兵,直接冻掉两根手指,只耳朵只剩肉团!
虽已入夏,但屯长想起上个冬天就瑟瑟抖,那时候枹罕塞才刚建好,御寒能力较差,因为大雪封堵路,狄道三个月无法过来,他们只能省吃俭用,靠射猎充饥,将动物皮毛披在身上,在火堆边挤在起取暖。
黑夫颔,他能够理解,越往西,海拔就越高,冬天也越难熬,盛夏时节,在这里只能算凉爽,入秋后,便要披上冬衣。枹罕已是青藏高原边缘,偶尔能见到牦牛之类高原物种,牛尚且需要厚厚皮毛御寒,何况人呢。
这苦条件,方圆百里内,都是言语不通羌戎部落,日子也乏味至极,呆久,确会出现精神崩溃情况。
黑夫也问出自己不解:狄道长城以北,洮水以东地区,膏腴之地不少,洮西虽也有些牧场,但多为山壑苦寒之地,难种五谷,驻军也不易,将军为何非要在枹罕建塞?
说着挥手,士卒便将个双手被反缚,浑身脏兮兮秦卒带上来。
原来,此人见同伴不慎坠崖而死,心生怯意,加上已在这苦寒边地戍守近年,有些受不,遂心生逃亡念头,但也算他倒霉,沿着洮河行走时,竟遇上李信队伍,斥候见他形迹可疑,遂将其捕捉,很快就从他衣裳验传判断出,这是逃亡秦卒。
按照军法,逃亡者死,且按照连坐之法,人逃走,则加刑于其同伍四人,其同伍还剩下三个人,也遭到鞭笞,之后还会去逃兵家中,追责其父母家人
正是靠这种严苛军法,这些戍边秦卒才不至于逃亡大半。
李信也知道戍边士卒苦,所以在打巴掌后,立刻给他们颗甜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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