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李牧是背靠边隘,引诱匈奴来犯,才加以反击。但如今陛下却欲主动出击,与当时情形不可同日而语。
乌氏倮斟酌番后,用流利夏言道:“敢言于陛下,塞外羌人、戎人弱小,不足为虑,然匈奴、月氏,均是草原大行国,人口数十万,控弦者十万……”
“匈奴、月氏之人,儿童即能骑羊,引弓射鸟鼠,稍长大则能射击狐兔,用作食物。成年男子力能开强弓,全都披挂皮甲,骑着战马。其风俗,平常无战事时,则随意游牧,以射猎飞禽走兽为生业;形势紧急时,则人人练习攻战本领,以便侵袭掠夺,这是彼辈天性。他们长兵器有弓和箭,短兵器有刀和铤,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来去如风。”
这时候,身后个声音响起:“二十年多前,赵将李牧不也以车千三百乘,选骑得万三千匹,百金之士五万人,彀(gòu)者十万人,大破匈奴犯边者十数万?”
回头,却是特地从泾阳县赶来,觐见秦始皇大上造羌瘣(lěi)……
虽然年近六旬,但羌瘣是个好战分子,灭六国后休憩年,他浑身都不自在。对西拓之议,亦是举双手赞成:想封侯不止黑夫人,老爷子也想再进步,挣个关内侯当当呢!
言若推行,简直是在挖自家根!
他之所以能富至万金,礼伉千乘,就是因为在秦与胡戎之间长袖善舞,做转手贸易,赚取利润,少府和典客对他管制也不严。
可如今,旦西拓之策推行,首先将有许多内地移民涌入北地、乌氏,与乌氏戎族争利。其次,秦若发兵击胡、戎,消灭塞外羌人、匈奴、月氏,将河西河套等丰饶草场占为己有,由官府直接在当年畜养牛马。
那样话,他这中转商人,还有什用处?恐怕不出代人,家族就要衰落。
故在皇帝令群臣商议此策时,乌氏倮才旗帜鲜明地表示反对。
他朝秦始皇作揖后,目视乌氏倮道:“是役,李牧不仅大败匈奴,还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匈奴单于奔走。其后十余岁,不敢近赵边城。”
李牧虽曾是王翦、羌瘣对手,但羌瘣却仍然尊敬他。
“李牧以赵国之兵,便能力挫匈奴,如今陛下合天下之力,又有横扫六国将士用命,何愁不能夺取河西、河套?”
虽然同为北地羌戎豪长,但乌氏和羌氏却并不和睦,在秦未统治此地时,他们部族便是仇敌,如今虽同朝为臣,但意见也常常向左。
乌氏倮知道,秦始皇是故意在北地维持两家豪长均势,绝不会坐视任何家压倒对方,所以他有自己底气,“比封君”地位,亦不亚于大上造,便道:
但事情出乎他意料,本着“两害相较,则取其轻”念头,不愿子弟去南方水泽之地发霉关中老秦世族,几乎全部支持西拓。
更要命是,皇帝竟在陇山做个个怪梦,被陈宝巫稚解梦,认为这是西拓征兆,更坚定决心,已将其定为国策,要在未来数年内大力推行。
所以皇帝此时发问,问已不是乌氏倮意见,而是想看看他,在这西拓国策中,能发挥怎样作用……
乌氏倮不敢再直言反对,只能拐弯抹角地说起征服胡貉之地诸多困难来。
首先是军事征服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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