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垂首:”燕酒不如也。“
可酒入喉咙,他最怀念,却还是燕国劣酒味道。
他与荆轲相识在十多年前,燕市酒肆之中,荆轲、狗屠、高渐离,个游侠,个屠夫,个乐师,三个看似不可能有交集人,却终日厮混在起,因为他们都有个共同爱好:酒。
在燕国,酒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寒冬到,每天不喝几口温过酒,就别想出门。
王离在前下拜,身后两名郎卫也踹着高渐离脚,让他伏倒在地。
虽看不见,但高渐离听到有咀嚼食物声响传来,秦始皇正在用飨,他甚至能嗅出其中道菜肴:肝骨,用狗肠网油包狗肝,涂适当作料放在火上烧烤焦黄,滋滋作响,香味四溢。这道菜,在燕国时,好友狗屠常做给他们吃。
过半响,秦始皇仿佛才想起旁边跪个高渐离,十分随意地说道:“起来罢,给乐师赐座。”
高渐离无法目睹秦始皇真容,按照先前传言,说这位君主长着蜂准,对长目,身形为鹜鸟膺,声音如豺狼,豺声,这种人缺乏恩惠,心如虎狼,俭约可卑谦,得志乱杀人。
不过秦始皇音色听在高渐离耳中,显得威势十足,说话抑扬顿挫,听不出豺狼之音,不过,那得志之后,虏使天下虎狼之心,应是不会差。
“先生可不是第个来此燕人。”
在前引路中郎骑令王离声音年轻而随意,在高渐离听来,大概是个没经历过真正厮杀将门子弟罢,他祖父王翦攻陷蓟城,他父亲王贲灭亡燕国,可这个将门子弟,犹如春天嫩草,不知寒霜之冻。
确,他或许有些厮杀本领,但就像当年秦舞阳,十三岁在燕市杀人,路人不敢忤视,但那又如何
高渐离被熏瞎眼睛前,只在咸阳宫外围呆过,所以他是没机会看到,咸阳宫正殿是如何巍峨高大,竟能让燕人皆称勇者秦舞阳色变振恐……
他只知道,从下到上,还真得花费不少气力。
高渐离摸索着,跪坐到离秦始皇十步之外地方,他还故意坐错位置,方向也不对,遭到殿上礼官纠正,身为臣子,必须面向陛下。
这却帮他大忙。
高渐离对礼官道谢,抬起头时,他知道,十步之外,便是秦始皇。
秦始皇也不急着听乐,而是见他大热天爬出身汗,赐高渐离盏酒,还问他个问题。
“高渐离,宫中美酒,比燕市之酒如何?”
王离和随行谒者没有搀扶他,像看笑话般,望着盲眼乐师身负琴筑,手脚并用,摸索着在阶梯上爬,秦宫郎卫们也爆发阵窃笑。
高渐离没有理会,他现在知道,年荆轲是如何步步走上这。
燕人尚白,秦人尚黑,高渐离能够想象,荆轲定是和易水边样,穿身彻头彻尾白,从头巾到鞋,都是白,白发光发亮。他像高渐离样,在宫殿门口接受陛楯郎检查,又穿过群黑衣秦国大臣,如明珠滑进黑泥,高高捧着樊於期头颅和督亢地图,登堂入室,直来到陛前……
只可惜,高渐离今日来,并不是荆轲刺秦王正殿,而是处偏殿,此乃秦始皇退朝而处地方,想来他是在结束大朝会后,赶在吃饭前想起高渐离,才召他来。
“陛下,高渐离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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