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此,关西秦兵如何能横扫关东六国?”
黑夫笑道:”北地、上郡、陇西,皆迫近戎狄。虽有长城隔开,但当地人也必须修习战备,才能抵御戎狄不时袭扰。加上夏戎杂处,沾染戎人以战死为勇,病死为耻习性,本地男子皆高上气力,能骑马,喜刀剑,擅长射猎。”
陈平也颔首道:“不错,故古之《秦风》,《车辚》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平和共敖有点相互看不上,接下来行程里,二人关心事也各有不同。
陈平在观察路边田地数量,暗暗计算,发现这是沿途诸县土地最平坦,水利最好,农民也最勤奋。
“听说,泾阳陇口以西,皆为牧地,草肥水美,唯独泾阳在其东,独耕县,可给乌氏、朝那、萧关军食。北地安定,系于此也……”
反过来,乌氏、朝那海量牲畜,也为泾阳牛耕提供助力,泾阳家家户户,要有牛,要有马,春耕时节省很多人力。
“郡尉未来用兵于北方,泾阳、漆县必为粮仓,屯田屯粮之事,今年便要立刻着手!”
行人车马都得避让,但也偶尔碰上有人跑到道中来,下拜告状。
黑夫让人将告状人拦下,问问,原来是附近里闾居民。
枯瘦老农手持枯麦,哭诉道:“田吏明明说过,如有旱灾、,bao风雨、涝灾、蝗虫及其他虫害等损伤禾稼,都要报告受灾顷数,官府可减免田租。前些天下冰雹,如婴拳大小,打坏不少抽穗宿麦,吾等去乡上请求减租,却被赶出来,田吏说只管粟灾,不管宿麦收成,还是要照常收租……”
黑夫静静听完以后,让尉史过来,让他将这个老农直接带去泾阳县狱,交给负责审案县丞、狱掾,让泾阳县按照律令自行审理。
黑郡尉还对那老农解释道:“此郡守、郡丞事也,不该过问,老丈,你还是按照律令程序上诉罢!”
陈平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他如今虽距离宰天下还早,但帮黑夫宰郡军务粮秣,做起来也很有成就感。
而共敖好武,看到又是另番光景。
他发现,不管是路过行人,还是本地农夫,竟多是骑马出行!那些在路边青壮年,穿着戎狄袴、褶,却朝黑夫行标准中夏揖礼,他们腰间挂着短刀、长剑,甚至还有人背着弓,都臂健腰圆,比他这个南方人高个头……
“此地百姓,尚武成风啊。”
共敖对黑夫如此感叹:“即便是耕田农夫,也佩戴武器,随时能开弓射箭架势!胜过南郡远矣!”
老农被带走后,共敖有些失望:“还以为郡尉会直接在田边审案,然后派吾等去将贪,,g苛吏绳之以法呢。”
陈平无语,这共敖好歹是做过县尉人,怎就这“目无王法”呢。
他说道:“割鸡焉用牛刀?郡尉这做,可比亲自干涉高明多,经验县见尉史亲自从这老农去自告,岂敢不秉公执法?”
陈平意见与黑夫相同,这些不是分内事,概不要管。郡守赵亥并不是叶腾那种文武双全强势郡守。二人小心翼翼维持着职权分界,黑夫不想让赵亥不快,赵亥也不想临退休,还得罪黑夫这个肩负皇帝使命新贵……
双方就这样谨慎共事,相忍为国,岂能被几亩被冰雹砸坏宿麦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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