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吾等蛮夷。”
乌氏倮指
自己
下，笑道：“常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治案严苛，殊不知，水清则无大鱼，牧童本来就未傅籍，又受人诓骗怂恿，莫不如网开面，免去黥面之刑，去隐官干些重活即可。”
“本吏已让人去汝等所说
山谷查看，崖上，牛失足跌落痕迹倒是不多，又去山崖下寻找，未曾发现牛尸。”
“兴许是被虎豹吃！”
年纪较大牧童嚷嚷起来，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虎豹总不至于连骨、角也齐吞吃罢？又岂会滴血都未流？”
令史看出这群牧童开始心虚，便将他们分开，继续诘问，牧童们哪见识过这场面，慌得不行，很快就将事实招供。
“牛是自己摔下山谷死掉。”
几个牧童异口同声，令史边听着，边偏头看看坐于下首北地郡牧师官：乌氏倮。
牧师官，这就是乌氏倮在官府职位，隶属于太仆，兼管官府畜牧业，驻地是他老家乌氏县，这里乃乌氏戎故地，水草丰美，有许多牲畜牛羊，其中半是乌氏倮私产，另半是公家财产。
正值寅月（农历月）各县牛羊课大比前夕，县东牧苑，却发生起公牛坠崖而死案子，这是时常发生事，但常驻本乡令史并未料到，乌氏倮正好来到此处，还要旁听他决断案件。
有乌氏倮盯着，他少不得要显露出自己本事来，遂拍案几道：
原来，他们是受家中大人怂恿，将养牛偷偷牵走，却谎称是牛落崖摔死。本以为那崖深不见底，不会有人下去查看，谁料官府竟请采蜜人，吊着麻绳去探究竟……
真相已经大白，接下来事，便是派人去缉拿那个怂恿牧童们盗牛人，最好人赃俱获，然后，等待他，将是“盗牛”“教唆”两罪并罚，个无期徒刑“城旦”是跑不。
至于这群牧童，令史也打算重判，降为小隶臣，去干比放牛更辛苦活，年纪最大那个少年，甚至要被黥面！
拟定宣判措辞后，令史朝乌氏倮拱手，询问他意见，这时候，旁观许久，默默无言乌氏倮终于说话。
“边塞之民，本非善辈，皆以罪过谪徙本县，虽已过三四代人，但依旧穷困，他们子孙，又岂会是孝子顺孙呢？”
“《厩苑律》有言，公家所有牛、马，若有死亡，须立刻向县中牧师官、厩吏呈报，由官吏加以检验后，将已死牛马上缴。如因不及时上呈，而使死牛马腐败者，则令其按未腐败时筋、皮、角、肉价格赔偿！”
在秦朝，不管是边郡还是内地，牛马都属于贵重财产，其使用价值丝毫不逊于后世汽车，所有好牛好马，价格动辄数千上万！所以官府十分重视。牛马活着时拉车耕地，死以后全身都是宝，筋可制弓弦，皮可制甲胄，角可制号、弓料，肉更不必说，总之，力求点都不浪费。
此外，每年，牧师官都会统计各厩苑牛马数量：“成年母牛十头，年有六头不下仔，罚啬夫、佐各甲，让他们不尽心为母牛配种！”
若有牛十头以上，年间死三分之，不管是什
原因，疫病还是意外，主管牛吏、饲牛徒都有罪！
被令史列举律法后，牧童们知道，自己恐怕摊上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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