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割掉疯长野草藤蔓,重新开垦土地,播撒胶东商贾送来种子,实墉实壑,实亩实藉。
新家园将拔地而起,而这个新邦国切,都将由扶苏草创,哪些该继承,哪些要摒弃,他终于能自己做主
却又叹息:
“逝者不可复,记住该记住,往后,吾等也不可能重蹈覆辙。“
黑夫对扶苏长作揖,作为最后告别:
“往前走吧,扶苏,砥砺前行。”
“你和,作为继业者,是时候给始皇帝留下时代,翻篇!”
现在,这份未完成责任,已经被他推贤让能,让给黑夫……
连同帝国命运,也已在黑夫手中。
黑夫也在凝视那些篆刻,将酒樽高高举起,对着永世不朽碣石,好似那个高大身影,此时已然伫立在海边:
“想始皇帝。”
扶苏酒樽,与他碰到起。
“这生,都将以秦吏身份,善始善终!”
那眼神极其真诚,不似作伪,但扶苏也说不准。
“你死后呢?这天下又会如何?”扶苏不依不饶,如此追问。
黑夫却顾左右而言他:“秦始皇帝在世时,对后事做诸多安排。”
“但胡亥赵高李斯,听他话?”
前跑路,可怜老刘,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不明白黑夫为什要处处与自己为难。
“随他去罢。”
扶苏沉吟良久,放弃高成“追击刘季”提议。
“与他,都不过是离家游子,何必苦苦相逼。”
步步前行,燕长城东端,沛水就在眼前。
……
“没错,是时候翻篇。”
记着在碣石种种,在渡过沛水后,扶苏转过身,对众人道:
“吾等,从来没有离开大秦!”
“而是要去海东,去亲手建立个崭新秦!”
“也是……”
二人满饮,而后忽然大笑起来:
黑夫道:“始皇帝若在,会如此说吾等?”
扶苏笑:“定是将劈头盖脸,痛骂顿,赶得远远,耳不听为净。而你,恐怕要如韩非样,被赐鸩酒,事后父皇虽然后悔,却只能暗暗念叨,明面上则要表现得冷酷无情,不让人看出来……”
黑夫忍俊不禁:“没错,定会如此。”
“你和,按照他安排走?”
“这天下走向,人心离合,如他所愿?”
黑夫摊开手:“吾等管得身前事,哪管得身后事,子孙事?千秋万代,世世永昌?可正如对你所说哪些事,这世上,哪有不朽王朝啊,顺其自然罢……”
扶苏默然,只是看着秦始皇帝碣石石刻,崖壁上,数百篆字依旧古朴雄浑,上面刻着秦始皇帝承诺过,却未能完成事:
“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并来田,莫不安所!”
“再往前,便离开大秦。”尽管朝鲜是中原属国,但毕竟与郡县不同,哪怕是死心塌地追随扶苏众人,在迈过去前,也有几分踌躇。
毕竟这次,他们将永远不再归来!
扶苏则记起他和黑夫见最后面,他们二人在右北平郡碣石山道别,并做个约定……
当时扶苏指着东方承诺:“这生,老死海东,绝不会西归!”
而黑夫则指着西方承诺:“只要在天,大秦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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