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制,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但事急从权,才死不到个月秦悼公,只能提前下葬。
秦人崇尚黑色,战车驾以黑马,祭祀用黑色牺牲,如今虽然仅剩子蒲族人百余,但依然举目皆黑,这支黑色溪流离开雍都,往西陵走去。
秦公陵,本来在西陲,自从秦德公迁都雍城后,其后十代秦伯都葬在雍都城南十里外西陵。
秦悼公陵墓,早在几年前就挖好,还是子蒲亲自监工。
这大墓位于山岭之中处小盆地,地面被挖掘下去十余丈,站在边缘朝下望去,墓穴平面呈“中”字型,全长三百步,面积宏达宽阔,能看见东西墓道和墓室形状。
“大庶长,请与吾等同行!”雍都不愿归赵百姓陆续跟着离开后,些公族弟子跪在西门,恳请子蒲继续带领他们,这位服侍三代秦君老臣引导秦国走过三十年,在千年大变局之下,秦能坚持到现在,他功不可没,若没他,秦人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老朽乃秦之大庶长,岂能去国?秦君可以降,但子蒲不能降,秦人可以迁,但子蒲不能迁……老朽生,都给这座都城,人老成精,脚下扎根,走不喽。”
子蒲笑笑,挥手让众人速速离去,赵军前锋,距离雍城只有数十里。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唱着首伤心秦风,擦着眼泪,三万余雍城秦人迈着艰难脚步,离开他们世代生活岐阳,朝陇西行进。
“去罢,去陇西,去西陲,去秦人最初兴起之地,汝等,就是秦国最后希望!”
四月正望,雍城西门,白发苍苍秦国大庶长在城阙上,与四千公族之兵、三万雍都国人挥手道别。
十天前,秦国太子刺在灞上秦营继位,夺子蒲兵权,帅灞上秦军降赵,子蒲失魂落魄地孤身返回,转身,却发现身后已跟四千不愿降赵公族子弟。
“吾等愿随大庶长归雍,整兵再战!”
祖先艰苦创业记忆铭刻在秦人心中,尤其是秦国公族和国人,更是视不战而降为耻辱。
整个
望着远去烟尘,带着不舍,子蒲叹息道:“秦历代先君啊,老臣能为秦国做,也就这多。”
他回望已是座空城雍都,街道墙垣,方方正正,朴实无华,如秦人倔强性格。只可惜,昔日熙熙融融不再,比邻而居里闾片寂寥,只有没来得及跟着走鸡犬发出凄凉声音,而高踞台上大郑宫,也早已人去屋空。
留给赵军,只是座空城。
瞧瞧身边仅剩百余族人,子蒲下令道:“带上先君棺椁,去西陵!”
……
“雍都国人世沐公室之恩德,都有与秦国社稷共存亡决心,断不会像丰镐周遗民般贪生怕死!”
公族子弟和雍都国人们依然主战,但子蒲却知道,大势已去。
“赵军狡诈,到时候必然以秦国新君开道,吾等难道还能将箭矢射到国君头顶?”
子蒲所能做,也就是在赵军推进到秦国都前,让国人们西迁陇西,好为秦国留下点种子。
在子蒲看来,赵氏之言不可信,倘若赵无恤占领雍都,却又不履行诺言毁灭秦国社稷,那至少秦人还能保有陇西之地,以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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