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霸业,百年空啊……”
个时辰后,深深墓穴已经被彻底填平,而曲凄凉秦风,在秦伯大墓上方响起。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
“今秦国将卑亡,老朽已心灰意冷,降不愿降,走不愿走,究竟该如何自处?”
悲愤,痛苦,化为释然笑,子蒲已经找到答案:
“死国,可乎?”
……
“落土!再不封穴,赵军将至,汝等想让先君棺椁受辱,魂灵不得安宁!”
墓穴,已经被陪葬之物充斥:诸侯之器七鼎六簋、套又套青铜编钟、雕刻有悼词石磬、专门用于明器铅制兵刃甲胄、大郑宫里珍宝、器玩、美玉,堆积成山,美酒装在大鬲里,散发出阵阵醇香……
作为个尚武邦族,秦人好马,秦悼公生前喜爱战马,匹接匹被宰杀于葬坑中,嘶鸣声不绝于耳。它们身后还拉着精美绝伦戎车,数十匹马死后,血流满地,逐渐渗入地表,让整个葬坑弥漫着股浓浓血腥味。
不过却没有人殉,在大庶长十年前推行新法后,第件事便是效仿赵国,“止从死”,禁止人殉。如今秦悼公陪葬,是用些半人高兵俑来替代,陪葬坑里,排列着全身穿着战袍战士俑百人,前后、左右成行,组成秦伯死后世界禁军卫队,他们还持有兵刃,造型各异。
“魂兮归来,无北无南,无东无西……”
巫祝占卜完毕,切准备就绪,上百人肩挑手扛下,装有秦悼公尸身厚重棺椁被运到大墓边上,这是最高规格柏木棺椁“黄肠题凑”,本该是天子才有规格,但秦国早在秦景公时,就逾越陈腐礼制,从那时候起,他们也有东出问鼎,称霸中原雄心,只可惜数代人苦心经营,却成场空。
指着自己子孙族人,子蒲厉声下令。
磕头磕出血,却无从阻止老祖父孙辈们无可奈何,只能含着泪,封闭墓穴墓室,上方人则拿着木铲,朝着深深墓穴扬土。
子蒲面容平静,点都没有将死之人哀伤,他将剑深深插入土壤里,坐在秦悼公椁室前,与那些守卫秦伯死后世界兵马俑起,仿佛是率领他们老将军……
尘埃土石不断落下,虽然很慢,但这座墓穴迟早会被埋葬。
墓室石门缓缓闭合,随着最后道光线在眼前消失,子蒲闭上眼,回想秦人这百余年崛起和战败,子蒲只感觉,这是场梦,起于微末,却又终于壤土……
大庶长子蒲望着秦悼公棺椁慢慢被放入椁室,墓穴上众人即将填土封顶之际,他突然大笑数声,说道:
“从老朽作为公族庶子,入大郑宫,服侍先君哀公起,已经五十年,祖先艰难创业,先君们含辛茹苦,历历在目,哀公、惠公、悼公死前,更是亲手将秦国政事交给,不指望老朽让秦中兴,但至少要保住祖宗之地。然今日老朽无能,丧师失地在先,亡国弃都在后,辜负先君之托,吾罪当诛,先君不能讨之,能不自讨乎?”
言罢,他便解开发髻,走下墓穴。
“祖父,这是作甚?”子蒲孙辈们大惊失色,想要拉他上来。
然而子蒲却拔出剑,厉声喝道:“谁都不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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