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翁眉头大皱,拄着鸠杖狠狠地往地板上敲:“乱
那位温润君子,五十多岁就衰老赵文子,是因为害怕贪婪而不肯退让嫡子四处树敌,争夺膏腴之地州县,重蹈赵氏下宫之难覆辙。所以毅然换上默默无闻,性格温和,以不争为争景子赵成。
而赵景子时代,形势又不同,六卿之争已经愈演愈烈,非有位强悍伟主不能光大家业。所以,年轻时代便锋芒毕露庶子赵鞅被选出来,推上世子之位。
伯为嫡长,孟为庶长,所以赵氏家主才经常被人尊称为赵孟。
而如今情形何其相似,四子争位,会是谁最终得胜呢?是成氏早就选择好嫡君子仲信,还是过去十多年里从未被人看好,近个月却犹如异军突起庶君子无恤呢?
神灵打架,山鬼遭殃。成翁在梦中皱眉苦思,设想如果君子无恤当家主,统辖赵氏,会怎报复与他公然对抗成氏呢?成氏,是不是开始就选错路,现在退让求饶还来得及?
民众们曾次不齐应和也随后响成片。
赵无恤方才未亮兵器,便人吓散两百成氏族兵。
现在,他终于抽出手中青铜长剑,在夕阳映照金色光芒下,剑尖直指西方。
“们,去成氏四里!”
……
命令。
无恤轻抚缰绳,他马首,便转向西方。
成巫若有所悟,那是日落方向,也是成氏四里所在方向。
“主上,们接下来去哪?”
“去哪?”赵无恤露出丝冰冷笑。
从看到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时,成翁就明白,这次他恐怕是把硬石头当场软泥来踩,自家活该踢瘸腿。
“阿翁,阿翁?”
成翁睁开浑浊眼睛,在闪烁烛光映照下,他看见侄子成叔伺候在侧,正轻声喊着他。
向没主见成叔这两天急得面容憔悴,见成翁醒来,他仿佛找到主心骨,四十多岁人却带着哭腔说道:“阿翁,你终于醒过来,您让侄子好生担心。”
成翁由侄子和侍女搀扶,强撑着从榻上起身,成氏族里胥、邻长们听说他醒来,纷纷涌进来眼巴巴地望着他,问候声,哭泣声响彻屋内。
夜幕将黑,在成氏庄园间温暖里屋内,兽口铜燎炉燃着醒神熏香,昨天被赵氏君子封拜帖直接气晕成翁,依然还在昏迷当中。
垂垂老矣成翁做个梦,仿佛又回到他还青春年少时代。
他是服侍过赵文子、赵景子、当代家主赵鞅三代老臣,从介端溺壶竖童,只靠着攒资历,熬几十年,愣是做到爵比下大夫,乡三老职位。
算起来,赵景子和赵鞅都不是家族嫡长子,而是以庶子身份逆袭,最终成功上位。
历次换嫡经过,成翁都历历在目,虽然当时他没有丝毫发言权,只是低眉顺眼地伺候在旁,或者忙不迭地跑路传话。
形势已经逆转,之前他和成巫等人设想推演,开春之后再对成氏徐徐图之计划,已经不再必要。
成氏半武装,已经彻底交待在这株大桑树下,被里民和卒伍解除武装看押起来,其中少部分人甚至还能被成巫策反,充当带路党。
“二三子听令!唯马首是瞻!”
卒伍们整齐山呼海啸声响彻桑里。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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