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祁祖父,正是鼎鼎大名司城子罕,又名乐喜,在他和
中行寅名义上是上军将赵鞅直系下属,但乐祁知道,两人关系极其糟糕,这会见面,都只是随意地拱拱手,懒得打太多招呼。
两人十年前在那次铸刑鼎事件结下矛盾尚未化解。而两年前,在自齐桓公首霸起,诸夏有史以来最大次盟会“召陵之会”,又因为中行寅贪婪而破产。
他索贿蔡国不成,竟然向执政范鞅进谗言,阻止诸夏配合蔡国、唐国伐楚,搅黄晋国最有希望独霸中原盛会。逼得蔡国转而投靠吴国,引吴师入楚,柏举之战楚军溃千里,几乎灭亡。
为此,雄心勃勃,希望让晋国复霸赵鞅觉得这是错过大好机会,在事后和中行寅发生剧烈争吵,从此结怨。
但此人不仅是强宗大卿,还和执政范鞅亲密无间,所以乐祁也不敢轻易得罪。
大夫们,都已经是六卿私属。
宫殿近,乐祁看得更是分明:高亢夯土台基,城楼飞檐上蹲着陶、石不吉祥神兽,门阙、望楼和两边宫墙上皆见有持戈披甲卫士守卫。
虒祁宫正门,两侧是两头张牙舞爪石质雕像“虒”,这是种头顶有角似虎神兽,它们沉默地守卫着紧紧关闭朱红色宫门。
当赵鞅和乐祁抵达时,已经有三辆戎车早已等待在此,静候他们到来。
三辆车都有华盖,装饰得富丽堂皇,由同样毛色驷马驾辕。车三位主人都是四五十岁壮年,身卿士打扮:冕带朝服,衣黑绶赤,手持玉圭,腰悬长剑,下裳还挂着琳琅满目玉组佩。
最后位是生面孔,略显年轻,想来也是六卿之,由赵鞅介绍给乐祁认识。原来是近几年新上任下军佐魏曼多,位列六卿之末席。他面含微笑,身材如魏氏前代宗主们般伟岸高大,不愧是最初专门从事武职,发明魏舒方阵家族。
乐祁和前任晋国执政,玩叟魏舒关系还不错,此时见到故人之孙,不免又嗟叹已故魏献子、魏简子番。
在寒暄几句后,中行寅却突然指着乐祁腰间那枚用纬带悬挂玉玦问道:“听说,西方之美者,有昆山之多珠玉焉。乐伯这枚玉玦缜密而又厚重,光彩晶莹,其白如虹,正是昆山之玉吧?何其珍贵啊,让寅艳羡不已,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
中行寅这番话将几位卿士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在这等待间隙,乐祁也索性解下玉玦,捧在手心让众人观赏点评。
他解释道:“这玉玦,却是祁先祖父留下遗泽啊……”
见到赵、乐二人靠近,三人便在车上将手笼在深衣广袖中,微微点头,向他们拱手致意。
乐祁和赵鞅还礼,他放眼看去,只见其中有两位是他曾打过照面。
位是下军将韩不信,韩氏家主言谈举止不失谦谦君子气质,这也是韩氏族从韩献子以来继承家风。
另位是上军佐中行寅,中行寅面相微胖,看上去不适合动作巍峨高冠下,玄色缨勒住双层下巴。此人全然没他父亲中行穆子(中行吴)勇武和廉洁,那双贪婪小眼睛正不住地朝乐祁腰间那珍贵玉玦上瞥。
乐祁听闻此人喜好收集玉佩玉环等物,贪婪程度为六卿之最,今日见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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