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射箭人,不论前进还是后退,左旋还是右转,动作定要符合规矩。射者内心,要沉着冷静;射者外表动作,要从容挺直;只有这样,才可以把弓箭拿得紧瞄得准,可以指望射中。所以说,从人外部射箭动作就可以看出他内在德行。
“射者,男子之事也”,对于春秋贵族来说,射箭不仅是种技巧,还是种艺术和修养。
赵无恤礼毕,对吕行说道:“吕子年岁长,请吕子先射。”
吕行毫不客气:“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他手朝后方指:“不过,行要在八十步外开弓!”
“只是不知道,吕子能有乃祖几分本事?”
……
泮宫靶场十分宽大,呈长方形,边上种植挺拔杨树,地面铺层细细沙土,弓矢崭新,风轻云淡,正是射箭好天气。
大夫子弟们已经停下手里投壶、六博等玩乐,统统凑过来,看到有人要和吕行比试,他们便故态萌发,喊起赌注赔率,却统统是赌吕行必胜。
方才议论赵无恤两位少年又在说悄悄话:“竟然敢与吕行比箭,赵氏君子不知道吕氏历代精通此道,吕行自从进公学,还从来没人在射术上能和他比肩。”
作为晋国三军前锋,向楚王中军发动猛烈攻势,连破三个方阵后,楚王御驾进入吕锜射程之内。
他弓如满月,抬手射去!
箭矢命中目标,射瞎楚王只眼睛。
遗憾是,强弓之末,不能穿鲁缟,楚共王保住性命,他又痛又恼,便叫来楚国养由基,那位天下第射手,亲手将两支特制鸿翎箭交付于他,要养由基为自己报仇。
魏兵才刚刚为吕锜功勋三呼“万胜”,谁知悲剧来很快,高手过招,转瞬即逝。号称“百步穿杨”养由基也只用箭,矢如飘风,正中吕锜颈部,他头伏在弓套上,登时毙命。
……
“勿急,看那赵氏君子自信满满,不像是无准备之人,且再看看。”
黑衣少年焦躁地跺跺脚:“张子,你直说再看看,已经数次矣,你俩家可都是赵氏之党,到底过不过去投效,你倒是快些决定啊。”
“莫急,莫急……”被称为“张子”白衣少年却丝毫不着急,他盯着赵无恤背影,态度玩味。
只见赵无恤和吕行俩人站在箭靶五十步开外,相对行礼。
虽然不是大射、燕射之礼,而是寻常比试,但也要按照规矩来,不能乱射气,正所谓,“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
吕锜虽死,但他以自己牺牲,换来晋国在这场战争中大获全胜。从此,楚军不敢再掠晋锋芒,中原霸权渐渐向晋国倾斜,楚国令尹(相当于丞相)也发出“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感慨。
而吕锜因为个人能力突出,功劳显赫,得以从魏氏分出为吕氏,后代拥有吕和厨两县,谥号为“武”,可谓实至名归。
这就是吕氏祖先光辉经历,作为其子孙,加上魏氏诸族向以团结、勇武和知兵著称,想来吕行敢于公开向自己挑战,射术应该是不错。
此时,听到赵无恤称赞祖先功勋,吕行面色不再冰冷,而是露出自豪神色。
谁知,无恤下句话却点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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