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济,但今夜之战,绝不会输!”
材士们看着越来越近敌人,有些着急,正打算顶着对面箭雨起身迎击,却被赵无恤喝止。
“距离尚远,弓矢难及,何况还有对面弓手掩护,待其到三十步内,再放矢不迟。”
旦徒卒冲过近,对面弓手害怕逆风误伤,就不敢射箭。
赵无恤有信心取胜,但身边这些材士、国人,不知道能否见到明天太阳。若有可能,无恤也想尽量保全他们,只会蛾附攻城,以命换命,那是对面庸将所为。
是他心在燃烧。
从前在史书里翻阅那些“百万大军”决战;来到春秋后,听赵鞅说起以往战例:鄢陵之战、柏举之战,无不是十万人以上大会战,度让他心驰神往。
“想必,那场面定比今天小打小闹,壮观无数倍吧!”
那些竹简史册上兵员数字,五百乘、千乘,万人、十万人,看上去简单轻松。可真正投射到现实里,赵无恤才发觉,今夜双方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人“成邑攻防”,竟也有如此大场面,给人这样巨大压力。
以他现在能力,还勉强控制得来,若是数量再多,场面再大,就有些拙计。
成乡外,已经损失卒长,伤亡超过两成,如同惊弓之鸟弓手们在听到后方命令后,如蒙大赦。他们边射边走,朝左右分为两翼,而战车那边,则有鼓手开始擂鼓。
起初,因为乡邑内外众人喧哗,鼓声不响。
渐渐地,“咚,咚,咚”沉闷鼓点清晰地传入邑内诸人耳中。
赵无恤已经感受到对面变化,此时心中沉:“擂鼓?这是对方要发动总攻!”
鼓声频率不快,却暗合心跳节奏,起先不觉得,等邑外安静下来,再听这不紧不慢鼓声时,诸人分明感到蕴含其中坚决之意。
材士们闻言,便猫着腰蹲回去,确,只有把敌人放近,才能有准头。
“看来如今也仅有旅帅之才,离汉高祖刘邦能掌十万兵阶段,还早得很呢。”
思绪放飞,就很难收回来,也不知道,求援虞喜到没有?此时下宫,季嬴、乐灵子在做什?宗族主心骨赵鞅,醒没有?
这些念头仅仅是眨眼功夫,短暂茫然后,赵无恤面色再次肃穆起来。
五支纵队在火炬映照下开始移动,在夜色下蔚为壮观,仿佛是对面旅帅从黑暗中伸出只大手,试图把成乡按平,将赵无恤把扼死!
这是场棋局,他与对面那指挥者残局。
种说不出压力弥漫诸人心头。
赵无恤从望楼上看去,发现在火炬照亮下,对面五百多名徒卒们分成五个纵队,在各卒长、两司马押阵下,朝邑墙小步跑来。
每个攻击纵队都大概分成三个部分:最前边几排甲士举着木盾,他们是最难对付先锋,看着好像堵盾墙缓缓向前推动。
中间徒卒扛着做工粗糙爬梯和木板,方面可以挡箭,另方面可以当做越过沟壑,攀爬墙垣通道。最后三百多人,则是攻击后续力量,各色长短武器高举在胸前,像是移动黑暗森林。
九月底夜晚本应该是寒冷,但赵无恤现如今却感觉热得不行,他在戴皮胄额头上擦把,上面已经全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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