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封凛信心丧尽,觉得自己今天表现真像个滑稽粗鄙倡优,他正打算落荒而逃,却被子贡拉住。
“封子
所以,他便忍不住过来,想炫耀炫耀。
见子贡受暗讽,却依然面带微笑不以为忤,封凛便继续说道:“与子贡都是还人,是君子这次出使副手,行人言辞和相关礼仪必不可少。在路上五天,礼仪稍嫌生疏,莫不如你在车上演练番,何如?”
子贡笑容更浓郁,他姿态放得很低:“赐也是这想,从商贾,骤然成还人,许多地方不甚清楚,得向君学习讨教。”
封凛洋洋得意,但半刻后,他肠子都悔青。
他发现子贡能把洋洋洒洒千余字外交檄文《绝秦书》字不漏地背诵出来,他在行人署接触过那些行人言辞,子贡也无不精。
在轵关休息夜后,赵无恤又带着众人离开这座横跨在峰峦上石垒城塞。
前方路遍布荆棘和灌木,豺狼所嗷,狐狸所居,许多地方只能容车同行,所以队伍前后拉开百余步距离,像条在山间爬行长蛇。
跨着骏马骑从在前探路,亲卫甲士保护着赵无恤、赵广德二君子,以及乐祁乘坐四轮大车。
再往后,就是伍井等人押着辎重,由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戈矛手保护,他们是在车轮陷入沟壑,或者车轴断裂后,帮助轮人、舆人修补推车主力。
子贡也在这队列里,看着前方路况,他不由为车上瓷器担心不已。
而作为还人必须娴熟诗、礼,子贡更是好好地为他上课。
“若是断章取义,此句不如彼句,而且容易引起误会,还是少用为妙……”
“此礼乃是对待小国之礼,宋国虽然不如齐、秦,却是微子之后,周之宾客,不能以常礼对待……”
封凛连续吃几回瘪,忍不住,他试探地问道:“子贡……你缘何会对诗、书、礼如此熟悉?就算是行人署司仪,都远远比不上你。”
子贡谦和地笑:“赐生于商贾之家,少不知礼,耳不闻诗书,直到数年前在鲁国曲阜,观孔子讲学。赐听后心有所感,便拜孔子为师,年十七学六艺,年内从在籍弟子升为登堂弟子,被夫子评为擅长言语。十八学史,观鲁《春秋》,每日都跟着夫子温习诗书礼乐,或者教给新来师弟,前后诵二十万言,都牢记在心。”
“子贡。”就在这时,还人封凛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攀上子贡车,那张大饼脸笑呵呵地看着他。
“又检查遍,道路上用旌旗,关隘处用符节和文牒,还有聘问用币帛,都没有遗漏,你这边如何?”
子贡叹口气道:“赐正担心辎车上瓷器,虽然都塞满稻草,用竹筐装着,但难免会有碎裂损坏,恐怕到达商丘时,只能剩下半完好。”
封凛笑道:“听说子贡以前是个商贾,现如今做还人,有职守,担心却仍然是这些货殖之事啊,真是不忘其本,可贵,可贵。”
他这话暗带讽刺,却是这两天赵无恤召唤他前去询问道路沿革次数极多。反倒是子贡,忙着管理辎车队,向沿途各关隘友善邑宰赠送礼物,被传唤次数少。所以封凛有种感觉,至少在本职工作上,自己正在取代这位同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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