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点那个直缩在人群后头,看上去老实稳重青年,让他起来回话。
“子有,你认为呢?”
冉求手下那卒流民新兵都留在郓城,赵无恤也不让他闲着,差遣他和刚要到手司士项佗起,统领在曲阜城西征召四百鲁人,跟随在战兵之后待命,所以也参与会议。
在场众人都以为,冉求是孔子学生,这些天里直心焦老师安危,田贲冒进提议定会得到他赞同。
但冉求也选择稳妥起见:“司寇,古者师行三十里而舍,故兵法云,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武卒勇锐冠绝鲁国,但日行五十里也有些疲惫,何况刚刚招募来鲁城国人已经走不动,不如先休整夜,明日再去解中都之围不迟。”
鲁国地处泰沂丘陵,许多地方高低不平,只有几条并不太宽河流相夹之处马平川。中都和阚城就位于这个区域,汶水在其北,洙水、泗水在其东,大野泽又位于西侧南侧。
从曲阜去阚城,路径虽然不止条,但比较宽阔平坦,适合大队人马行军,只有先到中都,再绕向南方那条涂道。
“若是走山林小道,来武卒大多不是鲁人,对道路交通不熟,即便有当地向导指引,又如何能与在山林水泽里生活大半生盗寇相比?若是在山坳狭窄处中埋伏,悔之晚矣,所以持重起见,吾等还是先去中都,在城下击溃集合群盗才是正途!”
在定下这个基调后,赵无恤全军开拔,出鲁城后渡过洙水,继续向西行。两天内走百余里路,就进入中都地界,离城邑只有三十里地方。至此,时间已经是十月初九,中都被围攻四五天。
“司寇,若是继续前行,傍晚时分可至中都,群盗入夜前要就食,定十分松懈,吾等是否要……”
赵无恤点点头:“子有是个老成之人,他说没错,百里趋利者厥上将军,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派去探查轻骑很快就回来,在弄清楚中都现在情形前,先寻个地方扎营戒备罢。”
他随后又告诫众人道:“临大战需要是勇锐,遇小敌需要是谨慎,汝等不可因为过去胜利而看轻眼前之敌,若是迎头冲到邑下,却发现有近万之贼,吾等别说解围,连脱身都难!”
见赵无恤亲自拍板,众人凛然应诺,却也微微惊奇,冉求这是不把老师安危放在心上?
盘地而坐临时军事会议里,在鲁城巷战里没打痛快田贲如此建议,或许是受赵无恤思维影响,武卒上下都对野战更感兴趣,他心想要让手下掷矛兵来场真正厮杀,证明这兵种价值。
赵无恤闻言笑道:“看来之前年里给汝等开战后军议还有几分用处,连田贲也会分析形势。”
众人大笑,赵无恤目光扫过在场众军吏,见他们大多数人都跃跃欲试。临战不惧,这虽然是好事,但无恤却不由担心起最近在军中流行股风气来。
是啊,武卒在棘津之战大胜范氏家兵,甄之役完胜齐人,这次阳虎之乱,武卒也在鲁城里打出威风,对郓城邑卒、季氏、孟氏私属表现都不放在眼里。这年来遇到敌人无论强弱,都成武卒手下败将,所以众人心态有些飘忽,有点骄傲。
骄兵必败,这股风气必须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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