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偃却对他这想法深恶痛绝,就是因为五年前那场丧心病狂大掠,还有吴国喜欢干乘丧而伐,才让诸侯依旧视吴为蛮夷,称之为“返禽兽行”。
“伯鱼,吾等此行是为通旧好,让吴国再度列于诸侯盟会之上,怎能骤然攻城掠财?”
专鲫却道:“通旧好?中国之人恐怕不如此觉得,曾听人私下称大王为吴子,真是无礼至极,若不是行人拦着,便拔剑去割他舌头!听孙武子说过,当年有位楚王有这番话,叫‘蛮夷也,不与诸侯号谥’,周王不尊楚,他便自尊为王。吴国也应当如此,而不是学着中原士人模样,褪下短甲,穿戴冠袍,就不嫌碍手碍脚?真不知道季子与你是怎想。”
言偃不同意:“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当年太伯奔吴,最初穿着周人玄端衣裳,戴着委貌冠带来推行周礼,成效不大,困于越、荆蛮。仲雍继承他位置,却反过来效仿当地人,把头发剪断,身上刺上花纹,作为裸体装饰,他难道是故意要抛弃周礼?这其实是为便于统治荆蛮、越人无奈之举。”
“可现如今,吾等国力强盛,又再度与中原相通,身为姬周
昨日傍晚,吴国使节团赶在闭城门前来到陶丘,这是他们此行北上中原,继商丘后第二站。
歇息夜后,他们便不慌不忙地梳洗完毕,受曹伯邀请来到外郭区“竞技场”。
吴国般甚少向北方派遣使节,对于晋国邀请盟会也是爱理不理,或许是因为吴王寿梦那次赴会,瞧瞧自己身上花纹,再看看诸侯们冠带自愧形秽,或许是瞧不上诸侯对阵楚国时退缩。所以虽然名为晋国盟邦之,吴人却保持着若即若离态度,自外于诸夏。
所以,言偃对中原解,还停留在公子季札口头描述上,吴国地广人稀,城池不多,即便在之前商丘,他也没见过陶邑这等繁华都市,竟能聚集如此之多人。
街巷内挤得车彀击,人肩摩,市肆里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让习惯吴地旷野大湖他眼花缭乱,有些喘不过气来。
“美哉宫室,富哉大城,可惜防备不甚严谨,要向行人请命,让离开前带兵卒在此城市肆劫掠番,定能大获!”
就在言偃还沉浸在震撼里时,旁边却响起个不谐声音。
和言偃同车是此次出使护送亲卫专鲫,字伯鱼,他年纪虽轻,却因为父亲专诸缘故,加上在对楚、越作战里立过些功劳,已经是位大夫。
五年前伐楚入郢之战,因为没抓住楚王,大行人伍子胥,bao怒,纵吴兵大掠三日,以报复楚国杀父兄灭伍氏之仇。那时专鲫刚刚成年,也参与其中,他在郢都里跟着公子夫概好好抢掠番。楚国章华台里宝器尽情掠夺,楚王宫寝室中细腰美人儿们尽情享用,抢完后还将宫殿把火焚成灰烬,留给楚人片废墟。
在那里,专鲫懂得征服者爽快,那滋味会上瘾,所以他现在就眼睛发直地盯着陶邑那些穿着两色襦裙集体出动曹国贵族女子,还有与之同游士人——他们腰间华而不实佩剑,镶着珍珠鞋履,下裳佩玉。还有各色财货、钱帛、堆积成山售粮、盐、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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