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人?”
邓析向开着船舱窗口看去,侧面是艘接艘舟船,正沿着湍急洧水顺流而下,上面多是纹面跣足吴国人。
他在被囚禁前就听说今年七八月间,吴国使节团会在新郑停留,莫非这次营救是吴国人意思?但那饭稻羹鱼之地,自君王以下,大多断发文身,苟利所在,不知礼义。其俗有名不讳,而无姓字,口头相约为法,是最简单“伤人者偿,杀人者死”,怎会想起来救自己这个刑名之士。
难不成,是吴国客卿,比如大行人伍子胥主意?
但想想却不可能,当年楚国太子建在郑寄居,伍子胥虽然来投奔过,可邓析与他根本没打过照面,更无交情啊。太子建欲与晋人图谋郑国被邑民所杀后,年轻邓析还写篇文章宣扬太子建罪行,曾公开在乡校诵读过,传遍周遭邻国。那时候伍子胥正抱着公孙胜从陈国逃窜入吴,若是深究起来,两人还有辱君之仇呢。
,塞到大木桶里。这空间对于他来说也太局促点,他闻得出来,这曾是装生漆桶,虽然洗刷过无数遍,里边还充实些布料让邓析御寒,但依旧刺鼻难闻。
“若是死,装盛用棺椁也不过如此……”外面人钉上桶盖时,邓析如此想,接着感觉自己被装上车。
接下来是他这辈子最长旅程,虽然实际花费时间可能还不到半个时辰。车停停走走,然后他被举起来,滚滚停停,颠来倒去,大桶每跟什东西碰撞次,他脑袋就会磕上桶壁次,生疼!
透过桶板,他听见外面人声鼎沸,有马在身边嘶叫,在城门处接受检查是他最紧张时刻,他甚至感觉到有只手在木桶上敲敲。
砰砰砰,桶盖上传来每下轻敲都能让邓析心脏停跳!
言偃却打断他猜测:“先生虽然被困,但光是新郑处,想要救你人却不少,事情如此顺利,想必连赵小司寇都始料未及吧。”
邓析愣:“赵小司寇?莫非是前段时间来向求借《竹刑》观晋国赵卿之子,司寇子泰?”
原来,七月初时在陶丘,赵无恤答应邓飛会想方设法营救邓析后,便让子贡操办此事,因为在新郑关系网他最熟悉,还有手下商贾在这边走动、货殖。
子贡在上次冲突后,与在商言商郑国人关系倒是处不错,在侈靡之所陪坐时也没少听他们讨论邓析被抓之事。尤其是年轻辈弦伯甫,认
所幸有惊无险,他渐渐听到水流哗哗声,还有河边纤夫们起喊出号子,大概是到洧水码头边。又是段让他胃里翻腾搬动后,阵陡然剧震让桶停下来,外面有人说话,让他不要担忧,同时在拿东西撬,几下就把桶盖撬开。
刺目光线和清新空气道涌入,邓析贪婪地吮吸着它们,他试图站起来,却连带大桶整个翻倒。踉踉跄跄,终于踩到实体,周围依然在摇晃,原来他已经站在船只甲板上,然后只手扶住他,是个眉清目秀年轻士人,腰间挂着剑,正是它解救邓析脱离苦海。
“先生受苦,想要出城别无他法,还望赎罪。”士人说是标准成周雅音,但邓析还是听出几分吴越鸠舌味道。
“敢问君子如何称呼?”
“小子吴人言偃,字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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