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盗跖已死,或者已经被捕获带往郓城消息正在岛上疯传,除东原岛外,大野泽许多岛屿响应赵无恤招降,盗跖经营多年势力隐隐有全盘崩溃趋势。
好在他归来稳住东原岛上场哗变,让各岛顺风倒局面稍稍缓。
晚秋冷风吹面,换身甲衣柳下跖神情恍惚地站在站在山巅,望向西面。即将日落,浪涛不倦隆隆拍打声依旧,大湖愤怒时蕴含力量还是那惊人,可他力量却比起战前大为缩水,至此,盗跖手里控制人口和兵卒已经少半。
不时有船舶驶来窥探,却不靠岸,而是与渔港和芦苇丛里长船隐隐对峙,那是已经投靠赵无恤各岛匪首,或许船上就有赵无恤使者。
“所幸早有准备,将多数船舶,乃至于好几个岛主、洞主家眷集中到东原岛上,让他们想投降却又忌惮。所以还有千余青壮能为所用,但至多能撑几个月,入冬后缺衣少食,若是碰上雨雪天……”
下骨头,他这才伸出舌头将嘴边鳞片舔入口中,结束两天来唯顿“朝食”。
血腥味从胃中蒸腾起来,喉咙自做主张地出声低沉吼叫沉闷,悠远深长。
这种声音柳下跖似曾相识,记得六七岁时,还是个野种他躲在大泽边树上看几名夷人猎手围捕头受伤孤狼。那狼陷入绝境,低沉吼叫,和他现在处境何其相似。
那狼最后死,身上扎着数支箭,被猎人们分尸剥皮。
“可不想死!”柳下跖心中求生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他威望已经跌倒最低点,再也无法维系下去。
到那时,郓城间粥棚都能胜过雄兵五千,他,还有他苦心经营势力只有分崩离析途!
渐渐地,世界色泽暗淡下去,他看着湖面上起薄雾,夕阳曙渐渐消散,云层变得和他心情样灰蒙蒙,绿色湖泽化作黑暗深渊,岛上悬崖缝隙间冷风呜呜吹响,像极老妇人在为未归家丈夫儿子哭泣。
就在这时,柳下跖得知那个替他被俘亲信划着小舟回来,还带来赵小司寇亲笔信!
他在大野泽西岸战斗接近尾声时,换上亲信破衣烂衫,摸着尸体爬走。他站在潭边闭上眼深吸口气,慢慢地蹲下趴倒,像只巨大变形蠕虫似,慢慢潜入齐胸泥沼污水中。
他甚至让面孔也全部漫过泥浆,屏住呼吸,以极其细腻方式游动,直到脱离武卒们视线,他才冒出头来。接下来按照这方法继续前行,剑重量恰好让他不至于浮起来,划动着水底淤泥朝着记忆中方向移去,鲜有人知道,这个泥潭通向条因雨季而形成临时小河,小河又注入大湖之中。
他就是以这种方式避开大索,离开湖岸,随即以精湛游泳技艺横穿数十里水路,来到群盗们控制个岛屿上。
在这里,柳下跖受到“岛主”热情招待,热情到反常程度,他这才多留个心眼,连夜偷条船遁走。果然,那些杀猪宰羊绳子其实是用来捆盗跖,和盗跖登岛擦前擦后,这位岛主刚刚向赵小司寇派来使者叩首降服。
他就在这众叛亲离压抑心情中花两天时间,以生鱼、鳖为食物,愣是撑回东原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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