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断断续续下
整整
天两夜。
瑞雪兆丰年，本来埋藏在雪下
应该是越冬麦子，可如今濮水北岸，雪下却埋着些齐国兵卒。个个肢体冻僵，面色淤青，他们蜷缩在小路边，涂道上，仿佛是睡着，尸体构成路标从北到南，绵延数十里。
这是那两千名被赵无恤强行褪去保暖衣物，驱赶南下，又被陈恒刻意指引让他们去投奔齐国大营齐卒。在经历两个寒冷凄凉夜晚后他们冻死四分之，是这场冬雪第批牺牲者。其余千余人咬着牙坚持，好容易赶到齐军大营，得到竟是继续前行消息，不由哀嚎不已。
对这些本应该携带大量粮食和衣物前来支援，如今身上却空无物齐卒，齐侯心里怒火直冒。前日入夜后，陈恒消息伴随冬雪同到来，他儿子阳生确是被俘，如今被赵氏子带着不知所踪。
“同样是庶子，为何
儿子如此无能，真是齐国之耻！”
离开，却又想起什
，回头和颜悦色地笑道：
“当年宋国华元被郑人俘获，宋文公用百辆战车，四百匹毛色漂亮良马向郑国赎回他。此人乃是宋国执政，也不知道齐国公子所值几何？能否与之匹敌。华元在赎金运送半时便越狱自行归国，若是公子有这份能耐，大可试！”
公子阳生面色惨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没有被绑，却丝毫没有逃离打算。只因眼前那个高壮大个子入夜后就死死盯着他，此人似乎是叫穆夏，是手握剑盾虎贲，个拳头就能将阳生脑袋砸成破裂酱坛。何况这天寒地冻，即便他想法逃脱，也无法顺利活着找到齐军。
从始至终，他高傲和不屈都是装出来，他深知，只要有受父亲宠爱幼弟公子荼日，他甚至还赶不上华元价钱！
既然狐假虎威吓不住此中老手赵无恤，他如今只能人为刀俎，为鱼肉。
可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看来击溃赵兵后定要生俘赵鞅，虽然儿子被对方儿子抓，可自己抓父亲，也算找回面子，同时也不会激得赵氏子将阳生杀。
而眼下难题是，这些被故意放归齐人又冷又饿又累，已经成大军累赘。求生欲望促使他们追上来，却无法再走动半步。齐侯左思右想，还是接纳高张建议，不如放他们在这里为自己断后。
“也罢，将军中剩余皮毛和衣褐分予彼辈，每人都持竹矛，再发两日口粮，在犁邑废墟里休憩等候，不必跟着前行。”
等击溃赵兵主力后，西鲁和濮南自然会不战而降，到时候就地补给，待天气转好后再北返不迟。
至于其他人，还得硬着头皮，顶着风雪继续前行。因为齐侯性格里刚愎自用开始发作，虽然高张等人已经多次谏言说还是乘着齐军还有点余粮和衣物时速速撤退，或者强攻座城邑补充辎重，等天气转好再决定是北上还是南下。
等赵无恤走出这间居室后，却看到兵卒们三五成群，拄着矛，抬头看着天上。
“司寇，下雪！”
枚冰凉雪花在空中飞舞，然后是又片，纷纷扬扬无数片，它们落到赵无恤发髻上，场大雪正从穹盖般乌黑天空泼洒而下。
无恤昂着头，发出若有若无叹息：“下雪天，最适合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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