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周之人以农为本,工商为末,虽然如今成周风气已经开始渐变,但只要构成人口大部分是农民,无论谁来统治,都必须拿出个重视农业态度来。
张孟谈今日要陪同赵无恤籍田,随后又得跑回郓城去理政,还得兼顾大野泽和濮南。他已经年近二十,在战后刚刚被死心塌地侍奉赵无恤甄氏塞个女儿做妾,却没多少时间享齐人之福,赵无恤戏称为“司寇动动嘴,邑宰跑断腿”,随着无恤地盘扩张,他却是累瘦不少。
公事家事两不误赵无恤穿上庄重礼服,笑道:“以后孟谈就安心在郓城统筹罢,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也近些,四处巡视事情,就交给子去做。”
这里说子是阚止,他刚刚被任命为监察吏职,带着几名板着脸黑衣使者四处挑错去。
张孟谈应诺,近来阚止颇受重用,随着赵无恤与孔子不睦传闻,其受亲信程度似乎更胜于尚在陶丘子贡,但张孟谈首席谋主地位却依旧不可动摇。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西鲁各邑也在祭祀属于农业民族神明,与播种春耕息息相关木神句芒。说起来赵无恤也觉得滑稽,这位“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神明理论上还是自己同族,同为少昊之后,这是东夷文化遗留,太行以西晋国就不祭祀此神。
作为被赵无恤寄予厚望“三老”,年轻公西赤则蹲在天象台上,丝不苟地用新学来周髀数字计算着时间。他会遵守夫子传授《六典》,奉行《八法》,来推算日月星辰运行,太阳所在位置,月亮所经地方,都要计算得丝毫不差,不得背离法度,还得遵循旧章不变。
“孟春正月,太阳运行位置在营室;黄昏时,参星位于南天正中;拂晓时,尾星位于南天正中!”
哪怕有夫子和司寇不和传闻在烦恼着内心,可公西赤却从未算错过,在立春前三天,他便向赵无恤报告察:“某日立春,木德当令。”
而赵无恤也做好迎春祭祀准备,祈求五谷丰登。立春那天祭毕回城,他还在邑寺中赏赐属吏,兵卒。并命令发布德教,宣布禁令,实行褒奖,施与恩惠,下及所有百姓,廪丘,郓城,甄,还有新成为无恤领地郿邑无不获益。
……
春种粒粟,秋收万颗子。
籍田并不难,做法是把铜犁推入土里,按照礼制,天子推三下,公推五下,卿和诸侯推九下,爵为上大夫赵无恤则要推十二下才行。毕竟
甚至连赵氏占领区濮南也不例外,赵无恤在立春日宣布:“濮南之地,律与西鲁视同仁,仅取十税!今年若无战事,则劳役由齐人俘虏代做。”
这顿时引发濮南卫人欢呼,些本地氏族对抗情绪也减缓不少,毕竟是战胜齐军主力赵氏,他们可不敢公然反抗,既然卫国重新夺回此地遥遥无期,那他们也只能采取合作态度,几乎每家都派族人参加祭祀句芒神典礼。
立春后第个亥日,赵无恤又带着这些人同祭祀农神后稷,并率领邑宰、司马、三老、士师亲自耕种藉田。
“虽然井田制已经废弃,从周宣王起,周王也渐渐不再亲自籍田,可司寇却得做,鲁人重农,这正是司寇彰显重视本业机会。”
“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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