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樊须还没发觉夫子不快,又请学为圃。孔子更不耐烦,挥手道:“吾不如老圃。”
樊须尴尬地趋步退出后,孔子对还在里面爱徒颜回和子贡说道:“小人哉,樊须也!在上位者只要重视礼,则民莫敢不敬;在上位者只要重视义,则民莫敢不服;在上位者只要重视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若能做到这样,四面八方民众就会襁负其子而至矣,哪里用得着自己去种庄稼?”
子贡出来后,婉转地将这件事告知樊须,让他稍微注意些,但樊须却只是挠挠头:“多谢师兄,知之,但看着那光秃秃地,总忍不住想种些东西。”
从此之后,在孔子讲学时,樊须越发拘谨起来,礼乐仁义知都不敢问。他也不敢和大白天公然昼寝宰予样,只敢在放课后像只久关樊笼麻雀般飞出去,游荡在知和阳光充斥里闾田亩间,这是他故乡,他熟悉土地。
很快,孔门弟子间就传出个大新闻,子迟将夫子反讽气话当真,还真去请教老农老圃,学耕地种菜去!
跟随樊须起来到乡间甄氏弟子惊讶地看着新上任“劝农使”将粗壮双手深深扎进厚实泥土里,捧起团黑乎乎泥土,皱着眉捻捻土质。这还不算,他居然还贴近脸闻闻,那上面可还有些新泼洒粪肥呢!竟点都不怕脏!?
他看得目瞪口呆,樊须刚下车时还着儒袍宽袖,现在上身却只有短打,下身是方便活动绔,不似官吏儒士,却像个朴实鲁国农人。
樊须丝毫不在意这些,他叹息道:“禹贡说不错,兖州土质黑而不肥,这里草是茂盛,这里树是修长。这里田地在九州里只能排到第六等,所以赋税不能过高,鲁城君上和三卿取二半之税太过,还是小司寇十税好!”
直到这会,樊须才发觉向导怪异表情,于是便扔泥土,黑乎乎手在身上随意擦拭,对他裂开嘴,露出洁白牙齿:“勿怪,少也贱,故多能鄙事。”
……
此事千真万确,喝醉酒后抱
樊须是西鲁本地人,其祖上虽为士,可到他这代,已经贫贱如庶民,还得自己力田。他打小便提着装着糙米篮子去田间地头送饭,他阿母常年劳作,腰弓着厉害,她常说地里泥巴是最养人,不光能长庄稼,还能治病。年幼时候,他身上哪儿弄破,阿母都不由分说,往上面拍块黑乎乎湿泥巴。
说来也怪,就靠着这些脏乎乎泥巴,樊须身子从小硬朗,挺过多次疫病安然长大。年纪稍长后,他得到同乡冉求引荐下,捧着几串束修进入孔子门下,为他命字为“子迟”。
樊须如其字,在学习礼乐诗书上十分迟钝,比颜回等天才弟子大为不如,而天然呆提问者也被子路师兄占。所以他默默无闻,不怎讨夫子喜欢,他对礼乐兴趣也不大,唯独因为少时经历而对农稼怀有种好感。
因为对夫子崇拜,他以为老师无所不知,所以才会笨笨地请学稼。
孔子希望弟子们问仁,问知,问礼,问德,问何为士,何为君子,如何治家治邦……却从未想到,竟然有个呆呆弟子来问怎种庄稼,这种低劣问题让他如何回答?于是他敷衍地道:“吾不如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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