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也不急,他扫帛书上文字眼,正是齐国行人让在陶丘齐国商贾转交。上面措辞严厉,声明为惩戒曹国在战争中“助纣为虐”举动,决定终止从临淄运往陶丘、曲阜食盐贸易,改在濮阳、新郑、商丘售卖。此举直到曹国主动向齐、卫请平,断绝与晋国、西鲁赵无恤切关系,归还强占濮南各邑为止。
他不得不承认,齐国威胁很够分量。
……
子贡也买卖过齐盐,他知道,当年太公望封于营丘,其地泻卤,人民寡少,于是齐太公便劝其女功纺织,极工匠技巧,通鱼盐之利。
人可以不吃鱼,不穿齐国织造衣帛,依靠单调粟米、野菜,菽豆叶子为生,勉强补充蛋白质,寒冷时则披着粗糙葛麻衣褐也能维持生命。但唯独有样东西不能或缺,那就是盐。
二月初天,鸡鸣刚过,子贡便被曹伯有司传唤进宫问话。
换以往,曹伯对政事是半点兴趣提不起来,切都凭大司城和其他卿大夫来处理,自己则整日钟情于田猎射弋中。
直到去年秋冬,他被子贡巧舌如簧说服,参与赵氏父子“猎国”游戏,虽然最后还是被鱼腩般卫军击败拖后腿,依靠邮无正支援才保证阵脚不失。但曹伯却由此开始对战争多些兴趣,在见识赵氏轻骑兵神奇后,不仅试图向晋国买马,扩大公室骑从数量,还在侈靡之所里大加鼓励赛马驰逐。
时间,赵无恤欲推广而不得赛马驰逐凭借这次机缘巧合,渐渐在曹国上层流行起来。
曹伯连向能推则推上朝也准时许多,他整日翻阅着奏书,想知道濮南历山—雷泽之地什时候交割完毕……
那后世看来寻常无比白色结晶颗粒,却凝结着性命攸关,邦国兴旺!
春秋之时,几乎每个邦国都将盐作为种稀有资源来储存和使用,不亚于粮食和铜锡。
《尚书·说命下》有云:若做和羹,尔雅盐梅。早在虞舜夏殷商时,人们已将盐同酸味、甜味放在起调制食品,成为非常重要调味品。因为它比较稀有,平时在烹饪过程中是不会经常将食盐直接加入饭菜之中,以免浪费。周人吃饭时先用肉或蔬菜混以食盐等调味品腌制做成酱,食肉时再以白肉配放置在铜豆中酱食用。
贵族都这样吝啬,何况庶民?后世人很少会有类似经历,这玩意长时间不吃,轻则浑身无力,重则周身浮肿。强迫小国寡民民众走出世居里闾,去都邑市肆上交易重要原因,很大程度就是为买盐。盐贩子大概是中国大地上最早商贾,夏商周原始商路,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交易盐而开辟。
但盐产地并不平均,其中以海滨齐国最多,有海就可以海水煮盐,被称为“海王”之国。齐国因此而富裕,仅有少量
可也从未这早就传唤过,子贡猜测,恐怕是那件事情已经被曹伯知道。
等到子贡掩盖着自己哈欠拜见曹伯时,这位主君却将卷帛书扔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
子贡知道,这肯定不是从西鲁来,赵无恤已经明文规定,官署办公,还有对外文书都得用纸张。
果然,却听曹伯气急败坏地说道:“齐侯已经颁布诏令,严禁运海盐入曹国、西鲁,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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