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匄随即背诵出此物药用:“薇菜,草本,味苦;其性微寒;有小毒。归脾、胃经。可用于清热解毒,润肺理气,补虚舒络,止血杀虫。”
子明笑着点点头:“没错,薇菜是寻常用药,也算最常见野菜。子容出身大夫之家,大概没有吃过,其鲜嫩味美,未展开嫩叶尤为上品,既可鲜食,又可腌渍、干制,往年灾荒时,这可是救人粮草啊!”
虢匄理会得,初入医道,他才发现这行当实在是浩淼无比,他虽然略有心得,却觉得就像个在大海边上抱着小舟眺望孩子。
老子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从上古开始,中医治病疗疾主要武器中草药,都是来自大自然。
湖岸风在耳边呼呼吹拂,初夏阳光打在身上温暖无比,虢匄被黑麻布蒙着眼睛,看不见眼前景物,只是下意识感觉有什东西递过来。
他本是晋国虢地大夫嫡子,前年染病假死,差点就被当死人埋。多亏医扁鹊经过,略施医术,便让他“起死回生”。现如今听闻医扁鹊行走齐鲁之间,创立“灵鹊”,广泛招揽天下有志向医者,于是便跑来。
他也算个贵族君子,所以在郓城受到赵无恤关照,让他远离疫区。但虢匄年纪虽轻,性格却十分偏执,定要早些见到扁鹊,又跑到须句。他不单是运去钱帛药材,还打算亲自加入到灵鹊当中,偿还被医扁鹊所救却未收分文大恩!
除却还不算正式成员乐灵子,这是灵鹊目前地位最高最尊贵志愿者,造成影响极大。
于是虢匄被扁鹊破例收为第十名亲传弟子,在扁鹊被赵无恤邀请去郓城“面谈”期间,就让掌管司药子明带着虢匄和其他新收徒孙们,来大野泽西岸原野上采摘辨识药材。
山川物候、草木虫鱼无不沐浴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而人也是自然太虚中最有灵气分子,同气相求。治病祛疾莫不契合自然法则。医者易也,即使是片秋天落叶,在高明中医师手里,也许也是味肉其白骨灵药。
四月是采摘草药好季节,虢匄所见这片绿色原野上,年长医者手拿炭笔,手捧着公输纸描绘各种药材形状,这种简便书写材料给他们更多临摹草药可能。些身背药筐小童子则在白袍医者带领下行走其间,他们边在各自拜师傅指点下认识药材模样、药性,边用童声嗓音学唱着诗三百里篇章。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在疫病中大难
子明声音在近处响起:“子容(虢匄字)天资聪慧,这才几个月便识遍百草形状,师兄今天却要考考你,光闻着味道,能不能辨识出药材种类。说说看,这是什?”
虢匄竖起鼻尖闻闻,对面是淡淡药香,充满神秘感却又使人感到似曾相识,那是来自大自然气息,是曾出现在扁鹊药方里,溶于药汁中,将他从司命神处拉回来药物。
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名字:“是薇菜!”
对面沉默片刻,然后道:“说对。”
手指轻柔触碰后脑勺,遮住虢匄光明黑布被取下,刺目阳光映照得他无法睁眼。待适应过来后才瞧见面前子明师兄手里拿着,是几株紫茎卷叶草本植物,正是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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