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山脚下倒有片绿意,那是由名为“悬泉”小溪滋润绿洲,犹如戈壁中块翡翠,哪怕沙,bao再大,也无法将其掩盖。
沿着泉水流淌,绿洲弥漫开来,直延续到连通中原与西域大道。
任弘已为这条路取好名儿。
“丝绸之路!”
走在道上,左右无人,夏丁卯才说出自己疑惑:
任弘知道夏丁卯非要出去原因:悬泉置这小点地方,却住着吏、卒、徒、御共37人,加上往来官吏行人,简直密密麻麻,实在不适合说悄悄话。
出悬泉置,天地才豁然开朗,没有沙尘时候,便能看清楚周围,是与中原截然不同风景。
天空是震撼人心深蓝,没有片云彩,与土黄色大地相映衬。
悬泉置北边是片戈壁,间或有胡杨林和怪柳从生长,更多是黑色小石子和零星小草堆。
那是西沙窝、盐碱滩,隔着它们,隐约可见北方三十里外烽燧,个连个,如同坚毅哨兵,屹立不动,从东到西,绵延数百里,构成敦煌北部长城防线。
“夏翁,是好消息。”
任弘对他低声道:
“等那个人,傅介子,终于要来!”
……
少顷,老小朝悬泉置大门走去。
卒……
“说过多少次,东厨火塘要看好,万万不能灭,你方才怎蹲在那睡着!”
也是难为那置卒,因为夏丁卯口音,是地道蜀郡方言,说得快,简直是个字听不懂……
夏丁卯须发花白,头上缠着白色绡(xiāo)头,衬得日晒雨淋皮肤更黑,只着件短打,臂膀有力,这打扮像极后世陕北老农。
“夏翁!”
“老仆愚钝,还是不太明白,君子为何对傅介子如此上心。”
任弘却卖关子:“夏翁对傅介子,知
有这些烽燧护卫着敦煌,匈奴人便不敢过来牧马劫掠。
悬泉置南边则是由远及近,从高到低三条线:
最远白线,是雪山,或有百余里远,那便是横跨整个河西走廊祁连雪山。
中间是黑线,此为三危山,颜色黑褐,据说上古时代,舜帝将桀骜不驯三苗放逐至此。
最近是红线,三危支脉火焰山,山上寸草不生,呈现出诡异褐红,犹如烈火,由此得名。
任弘在前,他背着个红柳编箩筐,回头看向夏丁卯道:
“眼下已经快到食时,夏翁离开厨房,当真不打紧?”
汉代平民天只吃两顿饭,早饭时间便是食时,约合后世9点-10点30,往常这个点,夏丁卯得在厨房烧菜。
“就是快到食时,东厨里沙葱却不够,那些徒卒靠不住,所以老朽才亲自出来找寻啊。”
夏丁卯边说,边擦着头上冒出汗:“早就这热,今日可要难熬喽。”
任弘只叫声,夏翁立刻就从训斥下属凶神恶煞,变成慈眉善目。
他几步走过来,就要朝任弘行礼,全然忘自己是“比百石”厨啬夫,要论秩禄,较任弘还要高点。
“君子是不是饿?东厨有热好羹……”
多少年,尽管时过境迁,但夏丁卯直记住任氏对他好,待任弘如少主。
任弘却不让他行礼,两人名为主仆,但对任弘而言,夏翁,就如同他亲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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