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吏饶命!”
当吕广粟反拧着他胳膊,要将此人绑起来时,他终于缓过神来,大声叫着跪在地上,嘶嚎道:
“上吏,是被胡虏掳走,历尽千辛万苦,可算是从匈奴逃回来!”
任弘看着此人眼睛:“你是没于胡地编户齐民?籍贯在哪?”
此人结结巴巴,想半天才应道:“……是酒泉郡玉门县庶民,去年胡虏入塞劫掠,不幸被掳入胡地……”
他朝吕广粟和赵胡儿比比手,三人潜着身子,从不同方向摸过去。
任弘蹑手蹑脚地前进,身形矫捷,而赵胡儿则边走边摸弓瞄准。
这时却听到“噼啪”声响,却是吕广粟这厮太笨,竟踩到根枯木枝!
那人个激灵,猛地从昏睡中醒来,连滚带爬地起身要逃跑。
但赵胡儿箭更快,支羽箭射到他脚边,吓得这人又屁股坐倒在地,不敢动弹。
……
离开天田后,足迹便越来越模糊,等任弘他们追踪两三里后,竟完全消失。
因为前面是片干燥黄土地,眼看去,地面似乎没踪迹,吕广粟又热又急,手里拿着毡笠扇个不停:“吾等跟丢?”
但在赵胡儿眼中,这“猎物”留下信息,却如同雪地里鸿爪,无比清晰!
他能找到那逃亡者因为受伤,拖着右脚前进留下淡淡痕迹。
绳履留下!”
任弘还能说什呢?真是心服口服,放后世,这赵胡儿不但可以去奥运会射箭,还可以当个刑警罢?
同时他也十分眼热,若自己能学会这项足迹追踪技能就好,往后去西域,应该能派上大用吧?
任弘存学艺心思,不由多夸他几句,赵胡儿却摇头道:
“这不算什,在马鬃山时见过最厉害猎手,能根据蹄印和粪便、兽毛断定野兽种类,是新印还是旧印,是惊走还是信步觅食,是公还是母,是否有孕。”
任弘连忙几步上前,手里环首刀对准他!俨然边防战士抓获毒贩架势。
“站起来!手放到头上!”
这人年纪三十左右,乱如蓬草头发,脏兮兮脸呈青黑色,满是惊惧双眼,龟裂嘴唇微微颤抖,嘴角还有沙葱汁。
虽然身上是破烂毡衣,但脚下确穿着双麻绳履。
在任弘喝令下,此人颤颤巍巍地起身,他右脚确不太方便,站直后身高不足七尺,和赵胡儿从脚印里判断模样!
他能摸着株被踩踏枯草,块踩得崩裂土,确定猎物方向!
“近。”当赵胡儿找到棵被拔出后咀嚼,又吐掉草汁沙葱时如是说。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任弘也有疑问:若真不是匈奴人,那为何从塞外来?
终于,当足迹再度出现时,三人也已经靠近个雅丹崖壁,赵胡儿认为,那人就躲在这附近。
等任弘爬过去看,果然有个衣衫褴褛男子,正躺在崖壁下阴凉处昏睡。
怀孕都能知道?任弘长见识。
马鬃山是赵胡儿少年时曾生活过匈奴驻牧地,与典型草原不同,那带是森林草原地带,所以狩猎占比重很大。
任弘问道:“那这足迹追踪,是谁教与你?”
赵胡儿却忽然缄默,似乎很不愿意提及那个教授自己本事人,最后只淡淡说道:
“个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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