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听说汉朝使节团抵达,伊向汉是精细打扮过:头上蓄发髻,像模像样地穿戴衣冠,衣是红绿相间半袖绮衣,无袖右臂上,还披着条色彩鲜艳织锦护臂,都是地道中原货。
那织锦护臂上面还绣着八个汉隶。
在傅介子向伊向汉介绍这次同行主要吏士时,任弘才有机会靠得很近,与伊向汉见礼时,瞥见护臂上究竟是何字。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好吧,啥也不说,这位伊向汉,确是大汉好朋友,若非他不是王族,恐怕事成后都要被傅介子扶正做楼兰王吧。
他现在只担心,伊循城主会不会庇护那些粟特人,旦发生冲突,会给这次楼兰之行带来什影响?
毕竟汉朝虽然强大,却远在千里之外,楼兰虽是小国,但也胜兵两千,真打起来,他们可占不到什便宜。
回头看眼傅介子,老傅脸上却毫无担忧之色,甚至看穿任弘想法,对他笑道:
“楼兰王安归在匈奴长大,偏向单于,常与汉为难。但伊循城主,曾送楼兰王子去过大汉,在长安见过天汉强盛,过去十余年间,他直是大汉朋友!还专门取个汉名……”
正说着,前方有数十骑呼啸而至,傅介子勒住马,眯着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这才露出笑,带众人迎上去,朝打头位楼兰贵族拱手:
彻底离开布满沼泽和芦苇荡罗布泊畔,个小渔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大片草滩上放牧牛羊,亦有驴马骆驼。
随畜牧逐水草,这才是楼兰国经济支柱。
而离开草滩后,随着碧绿色孔雀河越来越近,也渐渐出现开垦旱地,和种植谷物农民。
任弘发现,和罗布泊旁披着野鸭羽御寒楼兰人不同,这带楼兰人穿得要好些,尤其是女子,头戴尖顶毡帽、斜插禽鸟翎毛,腰上是如短裙般羊毛腰衣,脚踩毡靴,手上还挎着草编小篓,在播撒春小麦种子,只是十分粗放,想来收成不会高。
这便是楼兰国三类人群,渔猎者在湖泊森林捕鱼狩猎,农耕者集中在几个小城里居住,在城边冲积平原上种植小麦,游牧者则在不适宜耕作草地上畜养牛羊驴马,相互进行交换,易其有无。
既然是打过交道熟
“伊城主。”
那伊循城主远远滚鞍下马,对着傅介子就是个标准作揖礼,张口便是口流利汉话:
“傅公!伊向汉相迎来迟,请傅公责罚!”
“向汉,心向大汉,这忠心真是表得足,不过们这边也有个归汉……”任弘暗暗吐槽,瞥向身旁赵归汉同志。
再打量与傅介子正话衷肠伊循城主,却见其三十出头,满头微卷栗色头发,高鼻梁,短须髯,同样有些卷。
而凌驾于他们之上,则是“城主”。
各城城主再向楼兰王效忠,这楼兰国显然还处于封建制早期,国土虽然看上去很广袤,但人口只有万多,相当于汉朝个县。
伊循城便位于楼兰国东北角,横亘在西域南北道交叉点上。
眼看远处孔雀河北岸台地上,那座土黄色小城塞越来越近,任弘却不由担心起来。
早在昨日过草滩时,有骑马牧民远远看到使节团来,便唿哨朝西方驰骋而去,兴许是要给伊循城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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