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路时走半刻后,当他们登上座土丘时,楼兰城已在眼前。
远远望去,楼兰城位于个由两条孔雀河分流后河道所包围而成岛状地域之上,城池比伊循城足足大三倍。
而祭坛,则设在河边空地,地表有7圈规整环列木桩,木桩由内而外,粗细有序,环圈外,有呈放射状四向展开列木,井然不乱。
楼兰城里半人都来,黑压压上千人围在祭坛圈外,圈内是跪地向河神祈福楼兰王夫
“傅公,既然楼兰王及其阏氏双双露面,吾等要不要在祭坛处动手?”
任弘下意识地觉得不妥,说道:“听说,在西域诸邦,杀掉位王,这没什大不,换个就是。”
“但若是冒犯他们习俗祭祀,就是大事。”
傅介子颔首:“汝等可还记得方才路过河边时,伊向汉说话?”
他说起自己亲身经历:“楼兰人砍伐河边树木要被处以重罚,但贰师将军征大宛时,吾等士卒不知,就算知道也不在乎,便砍许多河边树造船架桥,烧火做饭。楼兰人却因这事,记恨整整代人,后来楼兰偏向匈奴,安归被立为国王,也有这原因。”
全是楼兰人在开渠引水耕作,当水流入干燥土地那刻,不论男女老幼,人人都跪拜稽首,口称“贤善河神”。
路上还遇上位“水祭祀”,是个典型西域小老头,留山羊胡子,头上裹着巾,光着脚,小腿绔捋得高高,正指挥几个农夫引水灌溉。
他认识伊向汉,两人停下脚闲聊起来。
二人说话很快,卢九舌低声给任弘翻译道:“那水祭祀跟伊向汉说,他昨晚梦见,贤善河神没有接受自己供奉作为祭品五岁母牛,反而索要头两岁公牛……”
楼兰王和城主管着城邑,而三角洲广袤乡村,则是由十多个水祭祀负责,他们带领村民祭祀贤善河神,并收取水费——也就是头祭祀用牛,连同每村粮食,起上交给楼兰王,这就是楼兰国赋税。
只是匈奴人太过贪婪,勒索楼兰太甚,而二十年前事也渐渐淡去,楼兰人这才念起汉朝好来。
“楼兰对祭祀河神最为看重,因为这事关年收成。若吾等在祭坛击杀安归,楼兰人多半不会耻吾等杀其王,反倒会记恨吾等坏他们祭祀,这对日后大汉长久经营楼兰不利。”
“原来如此。”
任弘然,跟西域接触几十年后,汉使算是找到跟西域各邦打交道方式,不同于汉武帝时简单粗,bao手段,素质低下良莠不全使者。
如今汉使行事,变得更加专业,手段灵活精准。
这时候,那水祭祀发现身后楼兰农夫偷偷将引水渠多挖开尺,立刻黑着脸过去呵斥!
作为唯淡水来源,孔雀河径流虽大,却不是无穷无尽,尤其是枯水季里,在这绿洲小国,由于供水紧张,国王、城主和祭祀牢牢掌控着水利分配权。
这楼兰人口少,土地多,所以耕种面积,不是取决于占有土地多少,而取决于水有多少……
那水祭祀与众人道别时,还告诉他们:“楼兰王和阏氏主持祭祀贤善河神仪式,在城外祭坛举行。”
听卢九舌翻译后,郑吉顿时眼睛亮,在休息时来到傅介子身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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