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吏士个接个绳坠而下,他们弩矢早就射光,刀刃也在与骨肉无数次碰撞中豁口,但还是仔细磨好,背着有裂痕盾牌,在城下集合。然后孙百万等人作为前锋,朝溪流对岸摸去。
夜路不好走,根本无法保持队形,只能拉着前面人衣角走,直到他们听到潺潺流水声越来越近,脚下才条件反射地开始加速。
近,近,溪流就在面前,饥渴多日将士忍不住趴下去,猛地喝口水,发出满足叹息。
孙百万也捧口水进嘴,如同甘露滋润龟裂土地,那叫个美。然后便得忍着想将整条溪流喝干渴意,拉拽同伴起身。
“不能停!”
这时候,有人讷讷说道:“放弃轮台,算不算弃土之罪?”
赖丹默然,半晌后道:“吾等只是去寻援兵,迟早还会将轮台夺回来。”
他现在心中亦是后悔,当初便应该听那小吏任弘劝,缓图轮台,汉军在西域本就只有千余人,却分散在各点,相距又远,竟给敌人各个击破机会。
众吏士被赖丹说服,援兵短期内是不可能有,现在突围不定能成功,但总算还有线希望,死守则必定全军覆没,这个选择其实很简单!
孙百万也不愿窝囊地困死,可不知为何,对赖丹这个计划,他心中仍萦绕着不安。
而当赖丹提出他计划时,大家都有些惊讶。
“什,突围?”
“没错,就是突围。”
赖丹对众人道:“渠犁铁门可能也被敌军围困,指望不上,而玉门义阳侯……哪怕吾等派出信使路顺利,义阳侯要发兵抵达轮台,至少也要月余之后,而吾等断水断粮,恐怕连三天都坚持不住。”
如今形势是,不突围亦无希望,守城士卒连伤兵在内不过百余人,而城外却是五千多龟兹兵,外加四百匈奴骑从。
但正当他们趟过河水时,对面却响
“当真会那容易?”
……
龟兹人也曾试图强攻过轮台,然后便见识汉军弩矢威力,于是强攻转为无休止围困,外城便是乘着汉军粮尽饥饿才拿下,毕竟赖丹带人来轮台时日尚短,第批粮食都没来得及从渠犁运过来。
今夜亦无战事,天色逐渐灰黑,因为缺少燃料,城头片昏暗,城外龟兹人营地却漫天营火,散发着阵阵胡饼香味,每隔几日,便有来自龟兹城驼队补充。
西域夜晚风大,狂风呼呼作响,它吹起黄沙,吹动篝火,也吹乱城头汉军吏士头发。
“龟兹人占据轮台十余年,很清楚此城虚实,他们根本不急着进攻,只等吾等气力完全耗尽,连兵器都举不起时,是否还能挡住数十倍敌军猛攻?”
他说话牵动伤口疼痛,于是说句停会,仿佛随时可能死去。
赖丹深深喘息几下后,下决心:“等下去也是死,突围也是死,与其屈辱死去,不如放手搏!”
众人纷纷颔首,而赖丹也已经做打算:“东南边里多便是溪流,防守不似他处那般严密。吾等明日黎明绳坠下城,渡过溪水,然后乘着夜色调头往南走!甩掉龟兹和匈奴追兵,便可走扦弥河,路射猎捕鱼为食,走到扦弥国去!”
扦弥是赖丹母国,并且已归附大汉,赖丹相信,只要能抵达那,他们定能得到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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