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王为给大汉援兵凑够军粮,与其夫人食不二味,坐不重席,以普通食物招待。”
“而楼兰城主则相反,虽然也凑千石粮食出来交给汉军,但依然食佳肴,饮美酒,每日招待食物都换着花样,还赠许多丝帛。”
不过若要让刘万年选他更敬重人,还是鄯善王。
“鄯善王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神采。”刘万年永远忘不鄯善王饿着肚子,看向东方眼神。
神采,是精汉气质?
这是任弘由衷期望,毕竟滋养鲜花是雨露,不是滚滚雷鸣,这应是汉朝统治西域与匈奴最大不同,他们不是破坏者,而是建设者。
听闻使团抵达,早就等得不耐烦乌孙王子刘万年跑到楼兰城外相迎,终于又见到自家姐姐。
“阿姊与任君灭龟兹壮举,早就在楼兰传开。”
两月不见,刘万年对任弘态度,与先前全然不同,揖让里带着崇敬。
毕竟任弘以己之力改变北道局势,有龟兹前车之鉴,姑墨、疏勒、莎车使者相继东来,欲入汉朝贡,换个平安。
雀河两岸肆虐狼群都没遭遇到,往日频繁出没在芦苇丛中新疆虎也好似绝迹,脚印都不留下个。
这与他们数月前在龟兹,在轮台遇到那多惊心动魄险境相比,简直是天堑之别。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事,比如在注宾城时,使团里匹公马想强上萝卜,被任弘抽跑。
“家萝卜,就算配种也要找天马配,你也配?”
任弘气得浑身发抖。
任弘依然记得,鄯善王曾极力挽留自己留在扦泥,甚至抛出国相筹码。
鄯善王是偏执型人格,对汉文化是发自内心认可,认准件事就做到底,甚至不惜付出全部,伊向汉这种投机者,当然没法与之相比。
而在晚上宴飨
若是万余匈奴人被汉军三千人逼退消息传来,恐怕入朝小邦会更多,除被匈奴直接控制车师、山国、危须等,西域南北道二十余国将望风披靡,停止摇摆和观望,乖乖倒向汉朝这边。
同出迎楼兰城主伊向汉也谄媚地笑道:“现在提任君之名,西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君威望,几乎能赶上傅公。”
“这后生全靠傅公提携才有今日,岂敢与之比肩?”
任弘嘴上谦逊,心里倒是希望千百年后,“任道远”这三个字能同“博望侯”样,也变成个符号,后人提及就会心潮澎湃。
伊向汉极力邀请任弘等人宴饮,而刘万年上个月在鄯善,这个月则来楼兰,他与任弘和瑶光公族说起两地区别。
而当楼兰城土黄色墙垣终于出现在远方时,任弘感慨良多,掰着指头算算。
“是去年九月北上去注宾城与傅公汇合,眼下已近六月,好家伙,又是三个三月过去。”
与驻西域汉军云集渠犁、龟兹相比,去年被汉匈反复争夺楼兰却沐浴在和平阳光下。楼兰农夫依然在田地里,为每次放水多寡而争得面耳斥,胡杨林旁草地上牧民驱赶着羊群,罗布泊中渔舟点点,撒下每网都能捞起不少银鱼来。
这便是西域正在发生事,汉军每将战线往外推进些,后方城郭小国便能离战争远点。
“愿不久之后,整个西域都能获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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