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来天地皆协力,返程时,他已是经过烈火锻打过镔铁,在天山寒风中证明决心,与匈奴诸王斗智斗勇磨砺谋略,手里拎着两颗胡王脑袋,昂首挺胸。
他现在,俨然成站在大时代最前沿弄潮儿!
不必再为祖父任安罪名忧愁。
不必再为突破区区三代禁锢而沾沾自喜。
更不必为回到朝中,会不会被仇家刁难而思虑万千。
所以任弘想为任安彻底翻案很难。
但没办法解决问题,可以把提出问题人解决掉啊!
只要将那个向汉武帝告发任安与卫太子勾结粮吏搞臭搞倒,学习儒生们最擅长招,从人品和道德上批判他,便能反过来证明,他当年供词为假,任安罪不至死。
结这桩陈年恩怨,便是任弘对任氏唯“报答”。
倒是夏丁卯还有些担心:“君子,那当年诬告老主君粮吏,如今已是两千石高官,恐怕……”
是任安最后遗愿,不知他在屠刀之下,是否后悔离开武功。
当年任安遭处斩,靠太史公司马迁帮忙才保住家眷性命,又有武功县旧部下们巴巴跑到长安,为其收尸,这才能归葬此地。
所以每年里也是有祭奠,只是人情这东西不是永久,总有淡去那天,十五年前有数百人来祭奠,堪称武功县盛况。可任安旧识们死死老老,到今年寒食节祭扫,只有几个人来。
若非任弘归来,恐怕再过些年,将再没人记得任安坟冢埋葬于此,任由它被疯长荒草环绕,如这山间那些不知哪朝哪代无主荒坟般。
“那些帮忙安葬人,每年祭扫人,都得记下,这份人情,还是得由来还啊。”
原本漂浮不定命运,正如那自制节杖般,被牢牢握在任弘手中。
“夏翁且安心,安乐不过是昌邑国相,王国左官,区区二千石而已。”
“现在不该是怕他使绊子
当年在悬泉置为小吏时,任弘寂寂无名,夏丁卯不必太过担忧。
而任弘加入傅介子使团后,身在西域,就算那仇家听闻,也很难插手来管他。
可如今任弘立下大功,载誉入朝,名声已经散播出去,哪怕那仇家再迟钝,也知道任安孙儿回来,夏丁卯怕任弘入长安后,会遭到非难。
任弘却笑道:“夏翁大可放心,现在谁敢动,就是在动为大汉流血流汗功臣,没人会那做。”
去西域时,任弘只是个想要蹭蹭风口投机者,混点功劳,级级往上挪。
任弘对这身体年少时事丝毫没有印象,所以他只负责咚咚咚磕头,哭泣和絮叨事就交给老夏,无非是这些年日子,以及任弘多有出息,在西域做下好大功劳事业,也算光宗耀祖。
“那句话怎说来着,青……”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见夏丁卯说得差不多,任弘接上,朝坟冢再拱手道:“弘此番回到长安,或能跻身朝堂,甚至能封高爵,也算为任氏正名,至于那个以谗言诬陷祖父,导致任氏遭难仇家……”
“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还大父个清白。”
清白不清白且另说,巫蛊之祸堪称汉朝版那十年,牵涉太多,极其敏感,连卫氏外戚出身,已经执掌天下权柄大将军霍光都不敢乱碰这历史问题,更别说任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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