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骠骑将军共六次出击匈奴,斩首虏十万余级。浑邪王以众降数万,开河西酒泉之地,西方益少胡寇。四次益封,凡万七千多户。”
不是醉?怎数字记得这清楚?
“孝武皇帝在漠北之战后,置大司马之位,让卫大将军、骠骑将军皆为大司马,秩禄相等。”
“可这陵园,为何却是骠骑将军更高等呢?”
郑步广有些愤愤不平,嚷嚷道:“卫将军亡故时,只以普通列侯礼仪下葬。而骠骑将军逝世时,先帝将边境五属国所有汉胡将士全部调来关中,让数万兵马身着黑色玄甲,排列成阵,从长安路延伸到茂陵,护送骠骑将军灵柩去往墓地。”
当任弘又次要为其添酒时,郑步广却伸手止住他。
“好后生,做得如此壮举,你确该来知会卫、霍两位将军声,还有这酒……得由来给你倒!”
……
郑步广十分好酒,当任弘谈在西域遇到事时,他每说句话,郑步广就要叫声好,再送盏酒入喉。
但酒量却不好,很快就醉,却不好好躺着,摇摇晃晃地非要送任弘出墓园。
在巫蛊事中幸免于难。”
郑步广站起身来,边击节边唱起来:“直木先伐,甘井先竭。朽木苦井,是以免患。”
歌罢,他看向若有所思任弘:“孺子,汝大父事讲完,你方才用来祭奠卫将军那木匣里装是何物?将它留下,你便可以走。”
任弘却摇头道:“郑园令,恕难从命,那物件只能让长平烈侯看眼,却不能留下。”
郑步广皱起眉:“何意?哪有来祭祀却将祭品带回去。”
“此为王礼,列侯本不得使用,还有骠骑将军封土、墓碑,凭什都比卫将军高等?本是不分伯仲战功,如此压人而抬人,这是何意?”
“如今更是差别甚大,对面守陵足有百人,而这却只有十来人,每月洒扫都忙不过来。这是欺负卫氏后人要被杀要失侯为庶民,而霍氏还做着大司马大将军?难道他就忘记,卫霍曾譬犹体,荣俱荣损俱损?”
“郑园令醉!慎言!”
任弘肃然,看得出来,郑步广这些年积攒好多对当局怨气,竟开始说不该说话。
出墓园大门,他却指着东边里外高大封土问任弘道:“后生,看到东边墓?”
任弘搀着他:“看到,那是冠军景桓侯霍将军坟冢吧,也是归郑园令管?”
“管?”
郑步广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你这后生真会说笑,不过是卫氏遭殃时刀下侥幸活命养马奴仆,哪有资格管冠军侯陵墓?”
“后生你可知晓,卫将军共七次出击匈奴,斩捕首虏五万余级。与单于战,收河南地,置朔方郡。再益封,凡万六千三百户;封三子为侯,侯千三百户,并之二万多户。”
“因为带来,是两颗人头,将要挂到长安北阙首级。”
任弘揭开木匣盖子给郑步广看,尽管用石灰腌着,但还是难掩腐臭味。
郑步广仔细端详:“谁人头颅?看着不似汉人,也不像匈奴。”
任弘笑道:“这是龟兹王和尉犁王人头!”
少顷,等任弘将他这半年里在西域所做事大概说完后,郑步广只愣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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