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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丞相王(qí)从中门缓步而出,这位王丞相也是地方小吏出身,本是孝武朝时绣衣使者,bao胜之人,后为右辅都尉,守右扶风。
和杨敞不同,他在数年前燕党谋反时做正确抉择,得大将军喜爱,如此方能为相,按照汉家规矩,为相者直接封侯。
但其实这位丞相,连他前任车千秋都不如,无法决策任何大事,不过是个上传下达工具。
公卿百官均向其作揖,丞相亦还礼,众人以他和御史大夫杨敞为首,陆续进入中门——顺便将佩剑留在外面,这是为防止待会若吵起来有人怒之下拔剑,那就太难看。
“总不会是父亲讲他曾祖赤泉侯杨喜斩得项籍头颅故事,骗得外祖父喜爱吧?”
别人家孩子启蒙读物是论语孝经,可杨恽不同,他少时读物,是洋洋洒洒数十万言《太史公书》。
有这样女婿,无怪乎外祖父《项羽本纪》里垓下之战那段写得那详细。
大概是受父亲这种性格刺激,杨恽凡事都喜欢跟他反着来,杨敞胆小怕事,杨恽则胆大好事,什事都喜欢掺和脚。
杨恽靠近杨敞:“大人今日准备帮帮那任弘?”
,立刻禀报杨敞。
按理说杨敞作为大将军多年心腹,应该立刻将这件事通报大将军,让整个霍氏集团做好应对。可杨敞没夫人帮忙拿主意,竟六神无主,不敢担当,非但没有上奏检举,反而装病卧床在家,全当不知道此事。
亏得那稻田使者又将此事告知霍光另位心腹杜延年,如此霍氏才能成功渡过险境,将上官桀、燕王、盖主、桑弘羊等锅端。
事杜延年得重赏,倒是杨敞差点连官都丢,亏得霍光念他跟自己多年,最后还是放杨敞马。
而在杨恽跟母亲回来后得知此事,又是后怕又是好笑。
丞相府中门内为相舍,设有正堂、庭、后园与诸曹吏舍,今日集议,就要在正堂召开。
进宽敞
杨敞立刻板起脸来:“与丞相主持集议,应该不偏不倚,岂能因为外家旧谊而有所偏颇?”
“大人回家以后,敢如此回复母亲?”
杨恽笑道:“母亲说起过,外祖父当年与任安相善,甚至还帮任氏免遭族灭,如今他孙儿在西域立下大功回来,父亲若能帮上忙,就帮把,对你这御史大夫来说,不过是举手折枝而已。”
“如此便能让两家之谊续上,而多位军功列侯为友,对家也没坏处啊……”
杨敞却不回答,反而再度露出笑:“中门已开,待会你旁听即可,万万不可出言!”
在杨恽看来,父亲这已经不是胆小怕事,而是愚蠢,覆巢之下无完卵,杨家跟着霍氏十多年,若是大将军倒,他们家还能幸存不成?
“他就是反过来杀燕仓,立刻投靠上官桀、桑弘羊,也比蒙起头来坐观成败强啊!”
所以杨恽心里十分瞧不上自家父亲,当年车千秋为丞相时,被匈奴人嘲笑为“妄男子”,可车丞相亦曾果断地告发田仁,又上书孝武为卫太子伸冤,亦有担当,真正“妄男子”,是杨敞吧!
母亲当年是京兆出名才女,却看上这样个人,这是杨恽这做儿子怎都想不明白事。
“外祖父当年为何答应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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