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举右谷蠡王庭部众叛匈奴,可保西域汉军数年安然屯田
但任弘却豁出去,反正在旁人眼里,他这个从傅介子使团中脱颖而出小吏,早就是义阳侯形状。
在汉朝,举主与被举者关系十分特殊,犹如君臣,背弃必遭天下人不齿。这标签是洗不掉甩不脱,也不怕撕破脸,索性就把该说都说出来吧!
于是任弘笑道:“岂敢质疑范将军用兵之能,说是各位指摘傅公纵敌、顿兵不战贤良文学们,真是连赵括都不如啊。”
“赵括至少还精通兵法,但觉得,诸位贤良文学,却是连兵法都没翻过,就在此胡乱狂吠!”
此言激起阵愤怒喧哗,眼看几个高冠宽袖博士议郎要出言,任弘便亮出在西域那空旷之地练出来大嗓门,盖过他们杂音。
……
“你这小孺子,竟说本将军是赵括?”
任弘那句话范明友最初没听明白,在对面和他临时组队贤良文学们提醒下才反应过来。
范明友被公认为当今朝中仅次于赵充国善用兵者,他早年击益州西南夷谋反,后任羌骑校尉,随军平定武都郡氐人叛乱,由此崭露头角,大将军霍光也对他青眼有加,嫁女与之结亲。
后来升为中郎将,又被封为度辽将军,去年将兵两万出塞击乌桓,斩首六千余级,堪称大胜,其后乌桓复寇幽州,范明友屡屡击平,使得乌桓大人们闻明友之名而震怖,只能重新归附于汉,保于塞外,为汉侦查匈奴左贤王动静。
“敢问范将军,当初义阳侯出塞时,所奉何等军命?”
范明友没有回答,任弘替他答:“解渠犁、铁门之围,保住这几个来之不易屯田点!仅此而已,大汉没有要他必灭右部,更没有要他定要俘虏右谷蠡王。”
任弘侃侃而谈:“曾读兵书,故知吴孙子有言,将在外者,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只要能达成解围目,战或不战,俘或不俘,难道不该由义阳侯自己抉择?”
他朝霍光拱手:“大将军,当日情形是,匈奴右贤王部近两万人围渠犁铁门,虽施离间计让右谷蠡王与右贤王离心,但右部主力尚在,藏匿在渠犁附近,想要乘着义阳侯援兵远道而来,以逸待劳。”
“虽然义阳侯提前请酒泉郡集齐骑兵,做出塞进攻右地之势,可右贤王是否会退兵?犹未可知,战未必能占上风,乌孙也不肯越过轮台线,吾等只能利用右谷蠡王。”
范明友由此封平陵侯,他和斩楼兰王傅介子,可谓那年最耀眼星,东西两开花。
但在二人争论是先取西域断匈奴右臂,还是驱乌桓鲜卑击匈奴断其左臂上,范明友却与傅介子交恶,他认为傅介子不过侥幸砍楼兰王颗脑袋,如何能与自己斩乌桓六千级相比?大将军还胳膊肘往外拐,故颇为不平。
就是这样位对自己战功与兵法十分骄傲将军,却被任弘说成“赵括”,岂能不怒?亏得他方才还打算只举劾傅介子,而不欲针对任弘,此子真是太不识抬举!
连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狂士杨恽,也默默跟任弘拉开点距离,大将军女婿,他家也惹不起啊。
而常惠也开始着急,范明友虽不算位高权重,但他却是大将军之婿,平日里无人愿意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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