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她仍在许广汉耳边念叨,嫌弃这嫌弃那,此刻正指着宅第说恨小。
许广汉忍不住,抬头道:“这可是尚冠里,亩地百万钱!旁边住着要是丞相公卿,要是列侯,亏得他是皇曾孙,陛下听闻其婚娶,特赐此宅,否则你此生都进不来。”
“那可不定。”
许妪嘀咕道:“吾等女儿模样那好,当初就该将她送去皇后身边,说不准就被天子看上,若如此,所赐何止是这二进小宅。”
她听说过个故事,先帝母亲,孝景王太后名为王娡,本来已经嫁人,甚至还生个女儿。但其母臧儿找到相士占卜,相士说王娡乃大贵之人,于是臧儿便强行将王娡接回来,打扮之后送入太子宫,后来才生下孝武皇帝,王氏门数侯,飞黄腾达。
“这张贺莫非就是得皇曾孙请求,来做媒?”
于是许广汉欣然许诺,答应这门亲事。
可次日他妻子许妪得知后,却大发雷霆。
“求卜得女儿未来会大富大贵,你这没卵子老宦,竟将她许给个掖庭庶人?先前那内史令家,好歹是秩六百石呢!”
许广汉弱弱地争辩说刘病已是皇曾孙,又被妻子痛斥番:“姓刘怎?这长安城里,刘姓宗室没有万,也有八千,混得比家还惨大有人在。”
婿回来时,可要让他们如同住进新家。”
仔细梳理此生,许广汉唯幸运,就是生个乖巧女儿许平君,为人孝顺懂事,模样也周正,是掖庭里枝花。幸好女儿随自己性子,没随妻子许妪。
可许广汉倒霉似乎传给女儿,她今年满15岁,已经许给内者令欧侯氏之子,可快眼瞅着都要成亲,准女婿竟然死!
这件事被赖到许平君头上,掖庭里众人都觉得是她克死准新郎,再没人来说亲。许妪找越巫占卜,说女儿未来当大贵,许妪独喜,许广汉却不信,满心忧愁。
直到富平侯张安世哥哥,当年因卫太子案而下蚕室,也被割过刀张贺忽然找许广汉喝酒,两人都是阉人,倒是聊得来。
反正女儿才
至于往后封关内侯之类,这女人鼠目寸光,也听不进去,非要立刻就见到好处。
许广汉只能搬出张贺来吓唬老婆:“张贺乃是掖庭令,是上司,已许诺,若违其意,说不准连这小小,bao室啬夫都做不!”
许妪这才作罢,但始终瞧不上那喜好游侠,终日斗鸡走马毛脚女婿——他小腿上毛当真很多。
刘病已成婚时,皇帝看在近亲面子上赐钱帛也不算少,在许妪看来,本该用来买地或上下打点找个正经差事做,可他呢,反而大手大脚,带着新妇要去游五陵?
真是不会过日子啊!
酒酣之际,张贺给他指条明路。
“与汝等同住在掖庭中皇曾孙病已,现在虽是庶民下人,但他作为皇室近亲,未来迟早会封关内侯,可妻之!”
许广汉听觉得有道理,那刘病已是卫太子之孙,从小就拘禁在牢狱里,五岁才放出来,入宗室籍,和仆役宦者起住在掖庭。
刘病已住所就在许家旁边,好几年邻居,知根知底。
许广汉记得,有次他看到刘病已帮女儿在井边提水,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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