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张敞能跻身进入左传小圈子缘由。
之所以称之为小圈子,是因为左传传那多代,竟然还没把大篆写就左传翻译成隶书!要精通大篆方能研读,颇有点像非得用拉丁文解读圣经样,门槛这高,不小众才怪呢。
据说硕大个天下,通左传竟不超过十个人,真是不绝若线啊。
而公羊、榖梁两家对左传这号称比他们年代更早,更贴近春秋本义大表哥也十分看不起。
张敞无奈摊手:“公羊、榖梁两家直接不承认左传乃春秋之传,说吾等所持,是本《
这《春秋》乃是孔子所作自不必说,然其经文言简义深,才万多字,若无注释,则难以理解。而注释《春秋》书,从战国以来,主要有左氏、公羊、谷梁三家。
总之三家所做之传大不相同,公羊在齐地传播,属于齐学,榖梁主要在鲁地传播,属于鲁学。刚开始时口传要义,传几代以后,始写成文字。
公羊偏向权变,而榖梁更为保守,在对春秋每句话解释上都分歧极大,随着学派扩张,双方见面就掐,已经到水火不容程度。
而到汉武帝时,公羊派出两个人才,公孙弘和董仲舒,个在朝为白衣丞相,个理论卓越,以“大统”说动汉武帝。从而推进儒学官方化,废黜百家,表彰六经,从此公羊春秋跻身五经博士之首,齐学大盛。
而因为不懂得变通迎合汉武帝,被当成异端排挤榖梁春秋则没有混到个博士之位,只能在野艰难发展。
有些尴尬,请张敞坐下后,满怀期待地翻开那卷竹简。
真是怀念啊,他前世读书时十分喜欢《左传》,起码读三遍,而今又能观,不知会有什感触呢?或许又可以像读史记那样,来篇又臭又长读后感,真是开心啊!
可等他解开绳索,将竹简舒展开看后,面色却僵住,气氛时间有些尴尬。
“子高。”
任弘僵硬地抬起头:“你这书上文字,莫非是……大篆?”
不过鲁学劲头依然很足,在努力向朝中渗透,如今大鸿胪韦贤便是鲁学首脑,贤良文学之首。孔子十二世孙,大儒孔安国也尚在人世,反倒是公羊派人才凋零不少。
齐学鲁学虽然打得热闹,但毕竟都是关东人嘛,当有共同敌人时,还是会勾结在起。
这两家在汉武帝后期,开始因为共同利益联合,形成今日布满朝野贤良文学,学术上争端且放下,先起打倒功利之臣,让大汉回归德政,与匈奴恢复和平要紧。
而左传比起这两家来,就显得佛系多。
张敞道:“所知《春秋左氏传》乃是北平侯张苍所传,张苍传贾谊,贾谊传其孙贾嘉,贾嘉授赵人贯公,贯公被河间献王刘德立为左传博士,其子继为博士,称之为小贯公,便是岳翁。”
……
任弘能认得汉隶书,因为与后世繁体字区别当真不大。
秦时小篆虽然笔画字形有点怪,但任弘也能认出几成。
可这大篆,尤其是不知道是齐地还是鲁地地方文字,早就失传几百年,它们不认识任弘,任弘也不认识它们啊!
张敞却不以为然,笑道:“时人常称《公羊》《榖梁》为今文春秋,而《左传》为古文春秋,当然是以古文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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