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双手做个比喻:“故于大汉而言,凉州与幽州,譬如左右两臂,岂有冬日严寒,只管右手暖和,却让左手挨冻道理?左手糜烂,必绵延至左胸心腹,无凉州,则三辅危,恐怕会同孝文时样,连京兆都能望见边警烽烟啊!”
此言听得厅堂内众人颔首,本来就支持开拓西域韩增忍
范明友现在已经是逢西必反,面对任弘咄咄逼人质问,振振有词道:“当年孝武皇帝遣骠骑将军击破匈奴左地,遂迁徙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为汉侦察匈奴动静。”
“故乌桓向背,不止涉及到匈奴左地,更牵涉五郡安危,若不设护乌桓校尉,旦彼辈勾结匈奴入寇,则幽州五郡将无岁不警!”
他挥手,像扔件不在意东西般:“而西域,纵然失,也不过是玉门、阳关多驻些兵卒而已,隔着白龙堆和三垄沙,西域还能危害到河西不成?”
“度辽将军意思是,幽州要紧,凉州就不要紧?”
任弘抓住他话里漏洞,朝霍光拱手道:“大将军,让来说说,若对西域不管不顾,会出现何事。”
“翁孙、子宾可算来。”
这两位都是霍光手提拔得力干将,赵充国为人沈勇有大略,平日极其沉稳,关键时刻却有勇气。
且浓眉大眼赵充国已响应朝廷实边号召,带着宗族迁居河西令支县,故通知四夷事,尤其是对西羌、西域如指掌。但因为心有大略,总要思索再三才能做决断。
而小眼睛田延年则与之相反,难以沉住气,性情急躁刚勇,但善于当机立断。
霍光做事雷厉风行,见赵充国、田延年来到,便让他们在席上入座,又令官吏将份奏疏传给二人。
“当年孝武皇帝派骠骑将军渡河、湟,筑令居塞、初开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门,其目之,就是为隔绝羌胡,使南北两虏不得沟通。但匈奴仍可以通过楼兰进入南山羌,与之勾结。”
任弘看向仍在细细读着自己奏疏赵充国:“后将军家居令居,应该十分清楚,孝武元鼎六年(公元前111)时,西羌在西域与匈奴沟通,约好南北夹击大汉,羌人合兵十余万,共攻令居。遂围抱罕罕。汉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将击平之。羌乃去湟中,依西海、盐池左右。”
赵充国抬起眼,点点头,却未发言,又继续个字个字读任弘奏疏去。
任弘没能得到回应,有些尴尬,只能自己圆上话:“眼下大汉在西域驻军和控制地域,已比孝武时更大,若再如过去那样,只派个使者校尉监护,恐怕管不过来,职权也不够,或会重蹈赖丹之败。”
“而旦西域有失,匈奴必与西羌勾结,夹击河西,到时候四郡将永无宁日。而旦河西四郡失,匈奴必将复振。”
“此乃典属国丞、西安侯弘奏疏,正封未开,汝等且合看副封罢。”
二人低头瞧,却见那奏疏上写着:“《请立西域都护府疏》。”
赵充国应诺,常年握干戈手满是老茧,捧着奏疏稳稳当当,他是行伍出身,只能个字个字地看,嘴角还得微微读出点声。
田延年就不同,文吏起家,看简牍目十行,还能分心去听任弘与范明友辩驳。
“西域能与乌桓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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