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奉光下子就严肃起来,义正辞严道:“西安侯,王奉光虽然给先祖丢人,但有些东西却没丢。”
“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得食相告,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这便是真正斗鸡,鸡亦有信,何况是人?若连信都没,即便顶着个关内侯名义,在长安京兆也再混不下去。”
“玩笑话,王兄勿怪。”
说到斗鸡,王奉光改先前谄媚,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三辅五陵最爱斗鸡,世家子弟富人往往养鸡互搏,先在市中寻找好场地,树立鸡冠状华盖,招揽众人来围观。”
“主持斗鸡是斗鸡翁,两只鸡在斗鸡翁唆使下,昂首怒目,相向而对,决战厮杀,鲜血横飞。流血倒地不起,或溃败逃跑方输。但两鸡相斗时经常难分难解,如果相斗时间太长,还要用水喷之以使其清醒振奋,重新投入战斗,好斗鸡只值数万,甚至十万钱!”
“而旁观众人,则在地上左右两个樽盘中放钱,赢方尽得两盘金钱,再按照所投多寡分予投对人,剩下就归鸡主所有。”
所以王奉光斗鸡能输几十万,这是冲动之下砸多少万?
大汉朝是真没有太多娱乐消费啊,闲钱要用来买地,否则只能往斗鸡斗狗和走马上可劲造。
去霸陵县城路上,王奉光盛情相邀,请任弘坐在他马车上同行。
别看王奉光已经难到要卖田程度,可他轺车依然十分奢华,车舆以上好漆涂过,器件鎏金错银,顶上车盖也很新,显然是刚换过不久。两匹上好河西肥马拉着车缓缓奔走,颜色纯黑,皮毛油亮,估计有专门马童照料,养这肥,绝不可能只吃草料。
任弘养萝卜故而知晓,维持这样辆轺车和两匹好马,个月也要三千钱吧。
王奉光倒不怕任弘笑话:“西安侯,好歹挂着关内侯名头,里子再怎空,也是自己才知晓。可若是面子上不装点二,叫旁人瞧出车驾寒酸来,恐怕更为人所轻啊。”
任弘不置可否,却问道:“王兄,你与那皇曾孙,是如何认识?”
任弘轻咳道:“王兄,说重点。”
王奉光扼腕后悔道:“那皇曾孙自己倒是养不起斗鸡,但每次围观,都能猜对是哪只鸡赢,往往赚走不少小钱。最初只是奇其眼光独到,同他喝几顿酒,几年下来发现他为人颇有侠义之气,故而与之结交。”
“可惜啊,上次皇曾孙劝勿要与那杜穉季相斗,说鸡必输,当时喝酒,被那游侠儿激便应战,杜穉季下注四十万,堂堂个关内侯岂能输他,也下四十万。”
原来这就是他卖地前因后果。
“又没立字据,你就不装酒醉赖账。”任弘笑道。
王奉光道:“皇曾孙虽在掖庭中长大,但他在宫里待不住,十四五岁便时常出宫,上下诸陵,周遍三辅。他好仗剑游侠,喜欢骑马奔驰,对斗鸡更是乐此不疲,有次路过霸陵时与斗鸡,故而相识。”
哦,原来是“鸡友”啊。
任弘瞥眼看王奉光这大脑袋里全是鸡,估计也不会有政治投机心思,还真是撞大运。
“你莫非就是斗鸡便输给他,才被逼得卖田?”
“西安侯不太懂斗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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