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
“认出麟不是灾异,而是祥瑞,是如今被捧为圣人孔子。”
任弘摸摸冠上挂着貂尾,心中得意。
“而说清楚雷电发生原理,并将其首次‘擒获’人,是啊!这就够!”
……
刘弗陵从小习经术,诵《保傅传》、《孝经》、《论语》、《尚书》,他不太喜欢齐学,偏爱鲁学,近来跟着大鸿胪韦贤学鲁诗、榖梁春秋,唯独没读过小众《左传》。
刘弗陵看看金赏,他也摇头,又见书中发惊人之言任弘面谈时竟如此圆滑,顿时没再聊下去欲望,只笑道:
“任卿所好,确与常人不同。”
……
“西安侯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边以《雷虚》破除天人灾异之说,边却吹捧陛下圣天子在世故得获紫电。”
用风筝引下紫电,但紫电虚无缥缈,之所以能为人所得,全因为有圣天子在朝,臣不过是沾陛下光。”
“大将军和朝中群臣也是这说。”
刘弗陵摇摇头:“他们说,虽然西安侯能证明天上雷和地上雷是种,但天上水与地上水也是种,人人都能承接雨水,但久旱而逢甘霖,依然是祥瑞。”
说到这刘弗陵不免有些失望:“还想着任卿与朕年龄相仿,从你这,能听到些不样东西……”
任弘也想实话实说啊,但来做事要徐徐渐进,博士儒生对他理论只能吹胡子瞪眼,但皇帝不同,为维护天授君权尊严,若任弘越界,搞不好是会举起屠刀,他可不想当被烧死布鲁诺。
杨恽作为常侍骑郎,方才站在门外,听到里面对话,不由出言讽刺。
任弘对杨恽嘲讽却无动于衷,科学与神学,都是人类对自己所处世界描述,他们更多时候不是水火不容,而是边界暧昧。
“距离‘科学’最近墨家,恰恰是最迷信鬼神。”
“牛顿发现力学三定律,边又研究神学笃信上帝,不矛盾。”
更何况这种暧昧解读,对任弘也有利,他刚才在温室殿里,话没说全。
二来,任弘不解刘弗陵性情,交浅言深是大忌,再看他这身体,也不知是什病,确实在往早逝路上狂奔,虽然有些同情叹息,但却无能为力。
任弘垂着眼不再说话,气氛时间尬住,刘弗陵只好道:“此说堵住诟病朝政悠悠之口,倒也足够,齐学博士近几年总以灾异抨击朝政,甚至有鼓吹禅让,还是任卿治住他们,元霆就元霆吧。”
“倒是任卿在读《春秋》?先前可是有不少人诟病你不通经术呢,朕近来也在学,不知卿学是《公羊》还是《榖梁》。”
任弘道:“臣从未央厩令张敞,习《左传》。”
“《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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